罐子里新腌的萝卜条泛着琥珀色,酸甜气息混着灶间的米香。
秀荷突然哎呀一声,秦浩的手已经垫在了她后脑勺和碗柜之间。
原来是她转身时差点撞到柜角。
毛手毛脚的。
秦浩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指尖却顺势将一缕散落的鬓发别到她耳后。
那耳垂白得透光,渐渐染上薄红。
秀荷拍开他的手,却把温热的粥碗塞过去:快吃,不是说今早要去给王大爷修篱笆?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声——秦浩嘴角沾着粒黍米,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
院里的芦花鸡突然扑棱棱飞上墙头,引得两人转头望去。
篱笆外,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开得正艳,像是谁打翻了胭脂盒。
秦浩望着那片灼灼的红,忽然说:等合作社赚了钱,咱们把东厢房翻新了吧?
秀荷舀粥的手顿了顿。
她知道丈夫惦记着那间漏雨的厢房,去年冬夜她咳嗽不止,就是被渗进来的寒气激的。
可眼下村里用钱的地方多
急什么。
她夹了块腌萝卜放进丈夫碗里,等旅游区建起来,让城里人住新屋子,咱们还住老宅子。
这梁柱是爷爷那辈的香樟木,雨天泛着香呢。
秦浩还要说什么,秀荷忽然嘘了一声。
晨风送来细微的咕咕声,从后山方向断断续续飘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叫声不似寻常山雀。
午后日头西斜时,秦浩背着竹篓进了后山。
树影斑驳处,腐叶层叠的地面上留着几串细小的爪印。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湿润的泥土,几片蓝黑相间的羽毛粘在指尖,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山风穿过林隙,带来一丝异样的躁动。
秦浩循着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往背阴坡走,忽然驻足——十步开外的灌木丛中,一团暖橘色时隐时现。
他屏住呼吸,轻轻拨开眼前的蕨叶。
竟是只五彩斑斓的雄野鸡!艳丽的尾羽拖在地上,红宝石般的冠子高高昂起。
它正围着草窝打转,窝里七八枚青壳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