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阴霾填满,铅灰色的云层似一块巨大而沉重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向城市,连空气都仿佛被这压抑的氛围凝固。我握着电话,手中的杯子“啪”地坠落在地,摔得粉碎,可我却毫无所觉,耳边只有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哭腔的悲痛宣告:“你妈妈出车祸了,人没了……”
我的世界在瞬间崩塌,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妈妈走得太过突然,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葬礼上,我双眼无神,死死地盯着那一方小小的骨灰盒,泪水失控地奔涌而出,心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呐喊:妈妈,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连最后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来,那些与妈妈相处的琐碎日常,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我的心。
小时候,我最喜欢骑在妈妈的背上,妈妈就像一头永远不知疲倦的老黄牛,驮着我在家中狭小的客厅里一圈又一圈地踱步。她一边走,一边模仿着各种动物的叫声,那惟妙惟肖的声音总能逗得我哈哈大笑。我兴奋地拍着小手,大声叫嚷着:“妈妈,再快点,再学个小猴子!”妈妈便立刻手脚并用地模仿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小猴子,真调皮,上蹿下跳摘果子。”我紧紧抓住妈妈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叫嚷着:“太像啦,妈妈你再学个小狗!”妈妈马上“汪汪汪”地叫起来,还假装吐着舌头喘气,逗得我笑声不断 ,那时,妈妈的背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温暖又安心。
夏日的夜晚,暑气弥漫,令人难以入眠。妈妈总会手持一把大蒲扇,静静地坐在我的床边,轻轻为我扇风。她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那带着母爱的微风,不仅驱散了闷热,更像是一首轻柔的摇篮曲,伴我进入甜美的梦乡。半梦半醒间,我会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摸索着妈妈的手,感受那略显粗糙却无比温暖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再度沉入梦乡。有时,我会撒娇地嘟囔:“妈妈,我想听故事。”妈妈便会放下蒲扇,轻声讲起田螺姑娘、夸父逐日的故事,我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些奇幻的画面,不知不觉进入甜美的梦境。我还会突然打断妈妈,好奇地问:“那田螺姑娘最后和农夫一直在一起吗?”妈妈总会耐心地解答,还会温柔地摸摸我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