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向大地,给这片乡野披上了一层压抑的薄纱。田埂上,李二狗单腿蹲着,身形在暮霭中影影绰绰,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锁在自家地里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眉梢眼角,满是藏不住的忌惮与惊惶,好似那老槐树不是树,而是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会扑上来将他吞噬。
这棵老槐树的年头太久远了,久远到从他爷爷那辈起,它就牢牢扎根于此。粗壮的树干,需得三个成年男子展开手臂,才能勉强合围,树皮粗糙干裂,像是岁月镌刻下的一道道伤痕。繁茂的树冠肆意伸展,如同一把巨大的黑伞,将半亩田地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片暗沉的阴影之中,白日里瞧着,透着股静谧与沧桑,可到了夜里,在朦胧的月色下,那形状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毛骨悚然。
近些日子,怪异之事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搅得李二狗一家不得安宁。起初,是家中的鸡群在半夜突然发出尖锐的惊叫,那声音划破寂静夜空,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人的心底,透着说不出的惊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二狗心急火燎地跑去鸡窝查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殷红的鲜血早已干涸?
“这到底咋回事啊!”李二狗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嘴里嘟囔着,“难不成是遭了啥邪祟?”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带着几分颤抖。
紧接着,家里那条平日里威风凛凛、凶狠无比的大狗,像是被施了咒,性情大变。往日里,但凡有陌生人靠近,它必定张牙舞爪、狂吠不止,那气势,能把人吓得退避三舍。可这几日,它却像只受惊的小兽,整日夹着尾巴,瑟缩在狗窝里,不管李二狗如何呼喊、如何驱赶,它都只是呜咽着,死活不肯出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李二狗心里直发毛。
“旺财,你这是咋啦?快出来呀!”李二狗蹲在狗窝前,伸手想去摸它,可旺财却往角落里缩了缩,叫得更凄惨了。“怪了,这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咋跟变了个样似的。”李二狗站起身,满脸疑惑,挠了挠头。
而最让李二狗胆战心惊的,是昨夜那一幕。夜半时分,他睡梦中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起身出门解手。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李二狗不经意间抬眼,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