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年后衙门开衙,即刻为他除去奴籍。
罗赢强撑着精神,陪着太夫人与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晌的话,又陪着祖母、母亲用了午饭,逗弄两个孩子嬉笑玩闹一番。终是体力不支,寻了个困倦的由头,由维萱搀扶着,回到顺熙院。
刚踏入房门,罗赢便觉眼前一黑,身形一晃,直往地上栽倒。维萱大惊失色,奋力相扶,急唤芙蓉前来相助。二人手忙脚乱,费了好大劲,才将罗赢扶至床榻上躺好。
维萱见罗赢双眉紧蹙,面色苍白,心下担忧不已,又恐他受寒,忙令雨桐在房中安置四个炭盆。而后,她小心翼翼地褪去罗赢身上的衣裳,待看清那胸前后背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顿时泪如决堤,簌簌而落。
维萱强抑悲声,悄悄嘱咐芙蓉,速去将黎昆唤来,若太夫人问起,只说是她身子不适。
诸事安排妥当,黎昆匆匆入内,一眼瞧见锦被之下那消瘦憔悴、面色如纸的罗赢,眼眶瞬间发热,险些落下泪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走上前,轻轻掀开锦被一角,瞥见罗赢身上的可怖伤痕,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抬手抹泪。
黎昆强忍着泪水,转身去取药箱,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从中挑出几味疗伤药膏。他轻声对维萱说道:“夫人,且让我先为侯爷上药,这些伤若不及时处置,恐日后落下病根。”
维萱红着眼眶,轻轻点头,在一旁帮着黎昆,小心翼翼地扶起罗赢,让他靠在自己肩头。黎昆先用温水浸湿了帕子,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与污垢,生怕弄疼了罗赢分毫。
随着伤口逐渐清晰,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重。那些伤痕,有新有旧,新伤泛着红肿,旧伤则结成了狰狞的疤,纵横交错地布满罗赢的身躯,似是诉说着他在突厥所历经的无数苦难。维萱咬着下唇,泪水不停地滚落,滴在罗赢的背上,洇湿了一片。
上完药,众人齐力,将罗赢重新安置妥当,使其安然躺卧,又拉过锦被,细细掖好。维萱端坐床边,双手紧紧握住罗赢之手,目光片刻未曾移开他的面庞,满是关切与忧色。
黎昆微微拱手,沉声道:“夫人,实不相瞒,侯爷此番遭罪匪浅,此前所居之处潮湿阴冷,以致体内寒邪侵体,寒气甚重。且身上诸般伤势,亦需悉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