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拖着瑜儿这些年,分明是拿捏准了瑜儿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知晓她一旦认准之事,九头牛都拉不回。这般行径,何其狡黠!
他笃定瑜儿心有不甘,放不下林家儿郎,既不松口应下亲事,又不让瑜儿彻底死心,逼着我们来想办法。他两个儿子所择岳丈皆是朝堂之上手握重权之人,这般布局,不可谓不精妙。哪怕他真个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仅凭这两个儿子背后的势力支撑,林府在这京中之地,又岂会轻易失了立足之所?我原以为林家根基尚浅,易于拿捏,如今看来,倒是小觑了他的筹谋。这门亲事,于瑜儿而言,怕仍是福祸难料啊。”
王夫人上前替丈夫续了茶,不疾不徐地将知晓的情形娓娓道来:“老爷,此前我特意差遣了得力之人,将那林家三郎的底细细摸了一遍。一番查探下来,发现这孩子着实是个本性纯良、敦厚诚实之人,与他父亲的老谋深算相较,简直判若云泥。当差极为用心,每日操练,其间辛苦常人难及,可从未听闻他吐露半句怨言。再论及品行,更是无可挑剔,烟花柳巷之地,从不踏足分毫。身边侍奉之人也极为简单,房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依妾身之见,只要咱们悉心栽培,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将他收为我王家的助力,为我王家所用。”
王璬背负双手,在堂中缓缓踱步,片刻后停下脚步,开口应道:“夫人所言,确实在理。既已这般考量。这成婚一事确也不宜再度拖延耽搁了。如此,便有劳夫人尽早着手,悉心筹备成婚所需一应物件,也好早日遂了女儿心意。”
王夫人应下后,旋即便与主理中馈的儿媳,一道筹谋起那婚礼诸般事宜。未几,林家三郎将于三月后迎娶王家小姐之事,仿若疾风过境,瞬即在京城四下里传扬开来。
维君闻得此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知晓大抵会是这般结局,可总还残存着些许期许。罢了,时至今日,也该放下了。
她转首对身侧的赵予娴幽幽叹道:“到底还是叫她遂了心意,得逞了。” 言罢,黯然踏出房门,行至那株银杏树前,往昔,她便是在此初遇允泽,救了被人追杀的他。如今,物是人非,她眸中无光,手脚并用,独自攀爬上树,寻了一处枝桠坐稳,目光痴痴地望向墙外那狭长的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