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泽双唇微微嚅动,几次欲言又止,那 “陈家三小姐” 几个字仿若有千钧之重,在舌尖反复打转,却怎么也吐露不出来。
林夫人瞧出他的异样,不禁心急,连声追问道:“既是正经官家小姐,有何不便宣之于口之处?可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允泽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猛地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抬头直视着母亲,语气坚定道:“母亲,此事您就莫要再问了。孩儿想去参军,纯粹是想为家中出份力,与这位小姐并无关联,还望母亲能够应允孩儿。”
林夫人蛾眉轻蹙,缓缓摇首,喟然长叹:“此事莫要再提,目下家中仅余你与景泽二子,你若再有差池,教我如何苟活于世?”
林鹤潇暗自思量,既难从自家孩儿口中探出究竟,不若将随允泽左右的亲随松强唤来细细盘问,定要查明是哪家娇娥,竟能蛊惑儿子罔顾生死,毅然投身沙场挣那军功。
恰值此刻,俞瑶袅袅婷婷,迈入厅中,朝着林大人与林夫人盈盈下拜,声若流莺:“伯母,前几日见您不慎染了咳疾,瑶儿特嘱人依着父亲身旁杏林圣手所开良方,精心熬制了枇杷膏,您且尝尝,可能入口。”
林夫人轻轻握住俞瑶手,和颜悦色道:“你这孩子,当真有心。瞧这外头大雪纷飞,寒意料峭,你还特地冒雪前来,若是冻坏了,你父亲可要心疼了。”
俞瑶回首,自丫鬟手中接过汤婆子,巧笑嫣然:“伯母放心,马车里暖炉长燃不熄,出行又时刻备着汤婆子,断不会冻着瑶儿分毫。”
她美目流转,不经意间瞥见允泽屈膝跪地,不禁讶然色变:“三公子,这般冰寒之日,为何跪在地上?万一冻坏了身子,伯父伯母可会心疼呢。”
林鹤潇怒目圆睁,虎目含威,断喝一声:“他要跪便由他去,也不知被哪家小姐灌了迷魂汤,死心塌地要上战场挣那功名。”
俞瑶秋波流转,佯作懵懂之态:“我瞧那陈三小姐,看着是个洒脱直爽之人,怎会唆使三公子奔赴那凶险沙场?”
“陈三小姐?这是哪家闺秀?” 林鹤潇与夫人齐声惊问。
允泽闻听此言,霍然起身,目光似火,直勾勾盯着俞瑶:“你休得胡言乱语,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