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水之类的粗活,竟要小姑院里的丫鬟亲力亲为呢?
那烧水的丫头正是碧荷,彼时正往炉灶添柴,忽闻院门处传来声响,忙抬眸望去,原是自家姨娘嫂嫂来了。碧荷面上当即绽出喜色,心内欢喜难掩,忙不迭弃了手中柴火,快步迎了上去。
那边正于石凳上专心绣着花的海棠,亦瞧见了来人,赶忙搁下手中针线,急急朝屋内奔去,欲将嫂嫂到访之事告知陆姨娘。
这陆姨娘,身子素日还算康健,只是生性多愁,极易触景伤怀,常是一副怏怏之态。此刻闻得嫂嫂前来,急忙要从榻上坐起相迎,挣扎间,廖氏已疾步上前,伸手按住她,柔声道:“妹妹且安卧榻上,莫要轻举妄动,万莫伤了腹中胎儿才是。”
过了片刻,碧荷端着茶水进了屋,将茶盏置于案几后,便极为知趣地悄然退出门外,又轻轻掩上房门,留那姑嫂二人于屋内说话。
廖氏抬眸望向那小自己夫君十几岁的妹妹,见其面色虽不比往昔那般红润,却也未曾消瘦太多,心中稍感宽慰。忆往昔,初见陆雪之时,那小丫头片子不过才二三岁,双亲早逝,身世孤苦,每至夜里,便啼哭不休。
彼时廖氏也不过才十七八岁的芳华年纪,心底登时涌起怜悯之情,自进门起便将陆雪当作亲生孩儿般精心照料,亲眼看着她从那懵懂稚儿,一点点出落得亭亭玉立,个中情谊,自是深厚非常。
廖氏未作迟疑,径直开口问道:“妹妹在这陈府之中,过得可好?方才我入那院内,怎见是碧荷在亲自烧水?妹妹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但有难处,尽可与嫂嫂言说,你哥哥与陈大人素有几分交情,料想也没人敢轻易伤你。”
陆姨娘抬手轻轻撩了撩发丝,缓声道:“嫂嫂莫要为我忧心,这陈府主母待我尚算宽厚,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与其他姨娘并无二致。自怀了身孕后,主母还拨了诸多补品、补药过来,只是我皆将它们放置起来了,未曾动用。”
廖氏面露疑惑,进而问道:“既得主母如此宽厚相待,那为何送来的补品、补药妹妹却弃之不用,反倒束之高阁了呢?”
陆姨娘听闻,眼眸微闪,低声叹道:“嫂嫂,这知人知面不知心。除了咱们陆府自家人,旁的人我着实难以放心。”
廖氏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