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位现在正在为她的小朋友不耐烦地读书的西尔维亚,估计连对方哀求的泪水都只会憎恶地要求不要弄脏她的鞋子——她明明有足够能力为他们弹走那粒来自时代的尘埃,但她永远不会主动去做。
她憎恶人类与生俱来的软弱如同医护人员憎恶细菌与病毒,那是即使不小心沾染上都觉得晦气的态度。
这一态度甚至包括她自己。
他体内的数据继续运算,却在这里不知为何泛起了涟漪。但这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
他将它们精心打包好放到一个隐秘的位置,继续询问着:“于是,您就趁机掀起了一场叛乱?”
万事皆有其代价,等价交换甚至是能够被写入中世纪炼金师准则的一大基础原理。
“阿尔文拉冬的艺术设计整整重修了三次,每一次的成绩却都不幸地卡在了及格线的边缘——他并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学生,除了第一次考试之外他都很用心地模仿了老师所推崇的那种流派作画。”
“可是他还是失败了。”
“正确。”西尔维亚点点头,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就像真的两个对此事首次听闻的路人一般,兴致勃勃地相互讨论着这个话题。
可他们明明都对接下来的发展心知肚明。
“他付出了与那位教师同等的意志——都是对于自己流派的扞卫,却对方因为世界上客观存在的资源差距一次又一次巧妙地避免了本应要支付的‘代价’。这不符合我对世界的认知,因此我必须要纠正它们。
我需要一场叛乱,一场大型的、发生在学校眼皮子底下的、能够当做‘战争的导火索’来看待的交换物,而事件的主人公需要及格、需要毕业,从这一点上看来,我们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开始有点承认她最开始对于这所学校学生的看法确实有失偏颇。
进入这所学校学习的学生们或许在漫长的时间里有人早已麻木、或许有人已经认命、或许生命之光已然熄灭,但更多的人心里却仍然充斥着一团火——他们毕竟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们拥有世界上几乎最顶尖的头脑和背景,拥有最年轻、最旺盛的思想——又有谁能够将这样耀眼的太阳浇熄呢?
阿尔文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