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笔墨染脏的信笺,是弹劾许府克扣军粮,假造军械的奏文。
小狐狸,赫连辰瞳仁猛缩。
倘若大凛覆灭,虞家世代食着凛禄,而虞相忠贞不渝,定不会对大乾俯首称臣,定会选择自杀殉国。
如此一来,他不知小狐狸会做出何事。
可若是虞丞相的女儿成为大乾的王妃……
电光石火间,他手腕微偏,剑锋擦过安王脖颈。
“殿下坐镇青州八年,应当比谁都清楚。”赫连辰眼眸沉冷,收剑入鞘,“陈府侵占克扣的军粮,甚至可以养活一个边陲小国。”
自然,他亲眼见过将士剖开战马的肚腹,里头流的不是草料,而是掺和沙土的陈年米。
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吃泥土。
思忖半晌,安王付之一笑,“许都督深夜造访,总不是来替许府求情的?”
“安王说笑了,我何须求情?”
本就应圣上密旨前来刺杀,若是他真的为了许府,何不杀了安王后再毁掉奏文,岂不一举两得。
“那许都督究竟想要什么?”安王攥紧袖中军符,这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过他。
莫非是想用他的命,换取青州两万大军?
“殿下可知,当今圣上早有了废嫡立庶的心思?赫连辰看向他,声音残忍。
这句话宛如一把刀,生生剜着他的心。
从古至今,废嫡立庶便是取乱之道,当年……父皇也是如此待他的。
可皇族之争,苦的却是士兵与百姓,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尸横遍野的京城,便退位自请坐守青州。
“所以都督是,想留本王的命助力太子?”
“当今圣上,不辨忠奸,我自然是想联合安王殿下。”赫连辰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一字一顿道:“清君侧。”
安王觉得,他口中的忠是太子一党,奸则是二皇子一党。
而以太子一党为首的便是虞丞相和华太师,虞府则与许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安王冷笑一声,“若是本王说不呢?”
子时三刻,正是侍卫换岗的间隙。
赫连辰俯身贴近安王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