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的老宅推开时,牧二嗅到陈年艾草混着铁锈的气味。
正厅太师椅铺的锦垫针脚细密,却积着层薄灰;条案上褪色的布老虎旁边,铜制九连环还保持着半解开的模样。
“令郎还未归家?”
牧二指尖抹过窗棂上三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新那道还带着木刺。
青凫烟锅里的火光忽然暗红:“参军三年了。”
廊下整理虎尸的青翎猛地扯断半截铁链,暗金色虎血顺着青砖缝流成古怪的卦象。
少年低头时,牧二瞥见他后颈有道与年龄不符的陈旧刀疤。
厢房推开瞬间,牧二被扑面而来的药香激得眯眼。
博古架摆的不是古董,而是几十个贴着符纸的陶罐,最上层那个罐口的蜜蜡封印正在缓慢融化。
青凫取下檐角灯笼时,牧二注意到灯笼骨架上刻满镇魂经文。
“客人就住在偏房,已经给您收拾出来了。”
牧二嗯了声。
然后青凫就开始分尸,就这虎王的肉做了一餐。
青翎吃的满嘴流油,不时叫好。
饭毕。
青翎修行武技的时候,牧二还指点了两句。
少年收益非凡。
天渐渐黑了。
整个镇子一片安宁。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牧二翻上醉仙楼飞檐。
这是清源镇最高的建筑。
屋脊蹲着的狻猊石像突然转头,口中衔着的铜球滚落,在瓦片上敲出七星连珠的节奏。
当牧二踏着北斗方位跃至鸱吻处,整座清源镇的轮廓在月光下泛起青鳞——七条主街竟暗合苍龙七宿。
酒楼顶层雕花窗内,牧二瞳孔骤然收缩。
白日里不过三里长的夯土墙,此刻在月华下竟延伸出十里虚影,城郭阴影中浮动着无数半透明的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个挣扎的兽形幽魂。
“这是什么路数?”
牧二有些看不明白了。
镇子下面镇了魂?
会想起白天,青家院落中都有各种镇压的符文。
有点意思。
牧二思索片刻,跃至各个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