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坐,王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他们无辜吗?我并不这么认为,地方官遇见大灾荒不报灾反而加税,那时候朝廷在哪里?这些人又在哪里?”
“被地主豪强欺骗了,去报官被打死,那时候朝廷又在哪里?这些人又在哪里?”
“为什么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还吃不饱,穿不暖,还被逼着交粮,导致卖儿卖女,那时候朝廷和这些人又在哪里?”
“而那些士绅豪强、王公贵族、皇亲国戚,生下来什么都不用干,就能锦衣玉食,这公平吗?不公平。”
“那么该怎么办了?”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杀到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士绅豪强,宁教人间尽化修罗场,不容一姓再立庙堂上,你懂吗?”
梅焕之整个人呆呆地望着王川,他…他没想到这位昔日好友,已经疯狂到了这一步。
那句宁教人间尽化修罗场,不容一姓再立庙堂上,就像一记重锤直击他灵魂。
此刻,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巴上下张合,足足过了半晌,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那满脸惊恐神色,几乎将他淹没。
王川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到梅焕之面前,抬起右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沉重且附带磁性:
“润莲兄,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忠你的君,我屠我的龙,如今的豫州有千千万万个王川,而大乾朝又有几个梅焕之了?”
“我只要唤醒民智,即使将来我死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前仆后继的走下去,直到最终人民万岁。”
“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人民万岁有多沉重。”
“对了,替我告诉皇帝和满朝诸公,我将来一定会指挥着百姓的军队,灭了他们这些趴在百姓身上的蛀虫。”
顿了顿,他又拍了拍梅焕之肩膀,从牙缝中艰难吐出两个字。
“保重!”
说完,王川毅然决然的迈步朝大堂外走去,他之所以来见这位故友,是因为念在昔日友谊上。
当他们下次再相见。
就会是不折不扣的敌人,因为所处不同了,这也是必然的矛盾,无法调和、无法相容,因为那是最根本的矛盾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