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要雕八十一朵莲花是不是?”
姜清染从食盒底层抽出图纸,“我改成了九重海浪纹,既应了东海景致,又省三成木料。”
姜贺临的筷子掉在石桌上:
“你怎么知道工部克扣”
“梦里瞧见的。”她蘸着醋在桌面画图,心想他上辈子他为补齐木料,把祖传的玉佩都当了。
蝉鸣声忽然大起来,姜贺临望着妹妹熟练铺开图纸的侧脸,突然想起她及笄那年摔了雕花笔筒,坐在地上哭说这辈子都不要碰木工。
“三哥发什么呆?”
姜清染把酸梅汤推过去,“明日带我去看金丝楠木料场呗?“
“你看木料做什么?”
“挑几块做拔步床呀。”
她托着下巴眨眼,“王爷说江南湿热,要打张带冰屉的”
姜清染和恒亲王两人对目的心照不宣,三哥这个人向来行事稳重,但不懂这些弯弯绕,只知道把房子盖好。
若是姜清染不操心,怕是要被坑多次了。
徐舟野的蟹钳“咔嚓”夹到手,姜贺临的茶喷湿了图纸。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带着少女银铃似的笑声飘过青瓦白墙。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两道,姜清染提着灯笼摸进行宫工地。月光把金丝楠木照成流动的琥珀,她弯腰敲击第七根梁柱时,身后突然传来踩碎枯枝的声响。
“谁!”
“是我是我!”姜贺临提着食盒从阴影里钻出来,“给你送宵夜你大半夜摸木头做甚?”
姜清染掰开芝麻糖塞他嘴里,心中已经警铃大作,却还是装作轻松的样子:“三哥觉不觉得,这批木头的纹路比上月深?”
“前几日梅雨返潮”
姜贺临突然噎住,糖渣粘在嘴角,“你怀疑有人泡过药水?”
“不是药水。”
她掏出火折子点燃木屑,“是桐油混着腐骨草汁,遇热会冒毒烟。”幽蓝火苗窜起的瞬间,姜清染拽着兄长扑向泥地。
“咳咳这味道!”姜贺临被烟呛出眼泪,“前日运来的三十车木料”
“全被动了手脚。”
姜贺临瞪大眼睛,他对这些用惯了的商人向来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