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已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左一凡在秦红清脆而又动情的声音里睡着了。
二狗还是判了死刑。
二狗跪在高高的台上,两名军人一边一个地抓住他的胳膊,胳膊高高的翘起。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打着一个大大的红叉。台下站着成千上万的看客,就像一场大型音乐会,有的人手里还真拿着萤光棒。
二狗大概想和台下的人说点什么,但他张着嘴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原来他的颈脖上被人套了一根细细的钢丝,后面有一只手一直在勒着。
这是一场公审大会。
大会结束后,二狗被押上一辆卡车。卡车上站着许多拿枪的解放军。车子开动了,向旁边的山上缓缓地驶去。
群众潮水般地在车子后面奔跑着。有很多人离开公路,直接从稻田里跑向山头。漫山遍野全是人。
左一凡也在人群中奔跑着。
卡车到了山上,停下了。车子的后栏板放下来了,二狗被推下汽车。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两只胳膊绑在身后。二狗挣扎地站起来,本能地朝前跑,以为也许能逃掉。
车上的军人也纷纷地跳下来,跟在后面追,有的还啪啪啪地放枪。
二狗趴下了,他是被树桩绊倒的。
军人赶上去,用枪对着二狗的脑袋,啪地一声,脑袋开花了。脑浆白白的,就像豆腐一样堆在地上。有个人拿着馒头蘸脑浆,甚至扒开馒头把脑浆夹在中间。他大口大口地吃着。
左一凡很恶心,他也大口大口地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