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位处长安城东南角,一半于城内,一半在城外,与黄渠相接,池内水道纵横交错,楼宇布局错落有致,花卉争奇斗艳,柳荫浓密如盖,小径蜿蜒穿梭于园林深处,恰似一幅精美的画卷。
而曲江宴之名,正因这绝妙之地,在长安士林间传颂为美谈。
宵禁的夜幕下,宴安携李稷匆忙逃至这片静谧的园林,尚池署的官吏们已然下值,曲江池内,唯余风声。
三人弃车,如鱼入水般潜入这如迷宫般的园林。
裴煊早已在此静候他们,见李稷平安归来,赶忙迎上前去。
李稷无暇顾及自身安危,一把抓住裴煊的臂膀,语气急切:“伤吴嗣的内奸,是案牍库的录事周五!”
“周五?”裴煊听李稷详述了他营救吴嗣的经过,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似能洞悉人心。
此人,若未记错,乃是吴嗣亲手提拔,亦是其最为信任的得力助手,难怪案牍库失守得如此悄无声息。
正当众人聚集商议之时,长安城内鼓声阵阵,金吾卫如临大敌,城门紧闭,东南几坊的街口,拒马与横杆交错林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对方行动迅速,此刻的曲江池,仿若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束缚,逃生之路极为渺茫。
裴煊凭借对金吾卫的了解,断定对方定会派遣四队骑兵,沿大道向东南进行地毯式搜索,找到此处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裴煊并未急于安排,而是取出伤药与布条,仔细地为李稷包扎伤口。
李稷强忍着疼痛,缓缓说道:“那日北街酒肆火光冲天,我与阎六自后院水井中逃脱。阎六虽不知制造疫病者是谁,却透露了一条关键信息!”
裴煊手持伤药,目光凝视:“何信息?”
“御泥坊与济善道确有关联,坊主金三娘子,实为金莲右使!但她藏身何处,阎六不得而知,只知其于长安城内有一多年的情人,名唤李七安,乃两市药材掮客!”李稷淡然说道,同时抬起手腕,示意裴煊继续敷药。
裴煊眉头紧蹙,疑问如潮水般涌来:“阎六如何得知此消息?”金莲右使设计背叛左使沁羽与阎六,其目的何在?双方皆听命于作疫者,又为何自相残杀?
面对裴煊的连串追问,李稷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