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将斗篷紧紧裹在身上,冬至将至,若不尽快找到避风避寒之处,恐怕即便逃出生天,也会冻毙于这荒凉之地。
他环顾四周,试图辨认方向。
不远处,几户人家灯火阑珊,他上前敲门,讨得两身干净衣物,又向老汉求得一些素帛与草药,简单处理身上的伤口。
他凝视着陷入沉思的阎六,衣物轻轻掷于其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若你尚有求生之念,我劝你最好换了这身湿衣,否则,夜幕低垂,这鬼天气冻也冻死你!”
阎六猛然起身,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冻结的水渠,毫不犹豫地朝宽阔的冰面奋力砸去,却重重地摔倒其上,冰面应声而裂,冰冷的浪花瞬间化作无数只无形之手,将他无情地拽入深渊。
李稷朝着他怒吼连连,不及多想,已然赤膊上阵,再度跃入那冰冷刺骨的水中,将他奋力捞起,怒火中烧:“你若想死,也得等我逼问出幕后黑手再说!”
阎六瘫倒在土坡上,仅剩的独眼仰望苍穹,喘息未定:“不死?难道坐等疽毒发作?那痛楚,你根本不懂,要比死更可怕!”
李稷闻言,沉默片刻。阎六很可能已感染巫蛊坛尸中的炭疽病毒,毕竟,在酒肆中他与坛尸的接触最为紧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稷边说边迅速擦干身体,在寒风中匆匆换上衣物。
“当初?”阎六冷笑一声,“如今我方明白,那所谓的疟神大计,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八十九人共赴长安,便成了这计划的牺牲品,成了孕育疽毒的种子!”
“种子?”李稷眉头紧锁,“什么种子?”
阎六喘了口气,神色中满是恐惧:“这八十九人,便是孵化疽毒的人种,所谓将坛尸练就成可以在风中散播的疽雾,需要的便是感染了疽毒人种,以血为引入药,练得一味可以荼毒整座长安城的大药!”
李稷急切追问:“你们到底在长安城秘密运进了多少坛尸?御泥坊的金三娘子是否就是金莲右使?她又藏身何处?”
阎六摇头,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金莲那婆娘在长安潜伏十数年,我早知她心怀异志。她故意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巡疗司的狗腿子,让我们自相残杀,她好坐收渔利,如今这娘们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