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人来到了待贤坊一处荒废的砖屋前,这砖屋低矮简陋,屋顶无瓦,仅覆以两层发黑的茅草,旁边是一条污秽不堪的水渠,曾是仵作临时验尸之所,如今却成了他们避难之处。
李稷将沁羽自马背上轻轻卸下,却惊见她腹部那已愈合的伤口残忍地裂开,鲜血再度如玫瑰般绽放,浸染了她的衣衫。
他与澹烟合力,将她小心翼翼地移至砖屋内,安置在一张历经风霜、斑驳陆离的门板上。
沁羽微弱的呼吸伴随着鲜血的渗透,让那暗红的木材纹理仿佛被赋予了狰狞的生命。
她现在还不算尸体,不过很快就会是了。颠簸的逃亡,无情地吞噬着她残存的生命力,将她推向了生命的尽头。
沁羽艰难地掀开眼帘,凝视着眼前的疡医,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双唇微颤“谢谢你,让我看见了长安城是什么样子,它的确很美。”说着沁羽又残忍地笑了,“可惜,它很快就会被毁灭。”
李稷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声音低沉:“我会阻止这一切发生,保下这长安城数十万条人命。”
沁羽的眼眸轻轻转动,带着几分嘲讽,仿佛在嘲笑李稷,长安城已摇摇欲坠,而他们仍在为那虚无缥缈的权力自相残杀。
李稷斜倚在柱子旁,从自己穿越至今,被裴煊赏识的点滴讲起,语气轻松自然,仿佛眼前的沁羽是他多年挚友。
沁羽的眼神愈发迷离,临死前能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故事,若换作从前,她定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然而,此刻的她,竟奇迹般地相信了这位小小疡医的离奇身世。
“在你们的世界,人人真正平等?孩子们都能读书?”
李稷点头,眼神坚定:“无论贫富,至少在律法面前,我们追求着象征性的平等,每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多么渴望能生活在你的世界啊!”沁羽的声音愈发微弱。
李稷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胸口,温柔地拍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愿你来世,能成为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
话未说完,沁羽脸上的光芒迅速消散,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这位名震三陕的侠女,竟屈辱地长眠于长安城这间简陋的小屋。她未能亲眼见证济善道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