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丰乐坊北宅的行动,犹如疾风骤雨,干净利落,裴煊精心策划的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地展开。坊门之外,朱雀大街依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仿佛与世隔绝,连巡逻的金吾卫禁军也未察觉到一丝波澜。
吴嗣迅速引领人马踏入宅邸深处,封锁现场。同时,他调遣了十余辆货车自车马行疾驰而来,狩虎司的军汉们小心翼翼地将货栈内上百坛坛尸逐一搬上车,准备将其运往延寿坊懿德寺的隐秘地下患坊内。
裴煊的目光落在被四名狩虎军汉严密守护的马车之上,车内,沁羽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吴嗣已命巡疗司医官为她包扎止血,然而,若要她重获新生,恐怕唯有李稷亲自动手方能奏效。
裴煊回首望去,被摧毁的宅子满目疮痍,他翻身上马,一行人浩荡启程,朝着延寿坊进发。宴安望着马车上堆积如山的坛子,心中重负尽释:“这下,济善道暗中运入长安的坛尸应该尽在于此了。没有了坛尸,他们的阴谋也就此化为泡影!”
裴煊一路上沉默不语,心事重重踏入懿德寺大殿。只见麒麟台内的书吏们得知大量坛尸被缴获,城内济善道贼子被歼灭的捷报后,人人如释重负。数日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终于迎来了拨云见日的一刻。不少人甚至已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下班后共赴欢宴。
裴煊面色不悦,严厉斥责:“御泥坊的主人及那对盲眼姐弟尚未落网,许医令之子的下落依旧不明,尔等便如此松懈,成何体统!”
吴嗣连忙上前,催促众人打起精神。书吏们只得重新铺开挎袋,端坐原位,但不少人内心暗自嘀咕。在他们看来,许医令之子定是在龙兴观的大火中丧生,尸骨无存,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裴煊未再理会众人,他心事重重地穿越长安城的坊图,径直来到自己的案几前,缓缓展开澹烟托人送来的密信,心中充满疑惑,不知自己离开相府后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宰相改变了主意。
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澹烟的举动,这个原本作为相府眼线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人,为何会突然背叛相府的命令,盗取令牌,不惜一切代价去右武威卫营救李稷?
他缓缓昂首,目光如炬,掠过麒麟台内的小吏们,企图在人群中揪出济善道潜藏的耳目。然而,一切似乎都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