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城隍庙井中藏尸的很可能便是潜入长安城内的贼子,他们要在长安作乱,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嘛?”
一闻此言,阿契那的脸色瞬间如纸般惨白,恍然惊觉自己已深陷泥潭,惹下了滔天大祸。一顶“里通外贼”的罪名,犹如巨石压顶,令城隍庙内的乞儿们个个命悬一线,难逃劫数。
阿契那的额头,刹那密布细密的汗珠。他本只想做个小小的乞头,威风凛凛地统领一方乞儿,哪料想,仅仅因处置了几个卑微如蝼蚁的乞儿,竟会无端卷入这般错综复杂的惊天大案之中!
裴煊将绑在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死死盯着他:“我们可以放了你,也可以当做没看见过你,但你要保证,如果那人再次找你,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阿契那连连点头,一解开绳子,脱缰一般冲了出去,直直冲出坊巷而去,撒腿往坊门的方向狂跑。
李稷瞧着他的背影,看向裴煊:“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裴煊摇了摇头:“每年长安城的冬天,都要冻死不少无家可归的乞儿,那些孩子本就可怜,长安城里没人在乎他们的生死。”
李稷鼻子忽然耸动,嗅到了一股子草木燃烧的烟味,他顺着味道往巷子里走,在夯土墙的草丛下面发现了一个狗洞,招手叫来了裴煊。
裴煊瞧着狗洞,皱起眉头来:“你是想让我钻狗洞进去?”
李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说裴大人,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嫌弃了!”说着李稷猫下腰,匍匐在地上,顺着狗洞挤了进去。
裴煊犹豫了下,一咬牙有样学样,跟在李稷身后,朝着狗洞里钻去。
这狗洞是斜着往上的,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转出去,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杂草,连忙藏进了院子里的草丛中,只瞧这院子的货栈后,居然修建了不少像是烧窑用的窑洞,外面有炉子还有烟囱。
“这是窑炉!”裴煊忽然说道,“可他们在这院子里,修这么多窑炉作甚?莫非是想要在这里烧瓷”
李稷指向那座斑驳的窑炉,其墙砖悄然蒙上一层幽邃的黑,显然不是新炉。
两人往里面探了探,只瞧那窑炉四周的守卫不少,越发谨慎起来。如果只是几座窑炉,断不会用如此多的守卫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