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位膀大腰圆的汉子,肩扛硕大的坛瓮,稳步迈入庄严的道观,手中的特制木桨深探其内,轻轻搅动坛内沉淀的积物。那木桨末端缓缓提起,末梢间垂挂着滴滴答答的深褐色浑厚油脂,携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膻之气。
阳光透过道观平檐之上的瓦隙,斑驳陆离地洒落,照亮了殿内排列有序的数十巨瓮,而一旁,身着道袍的道士们被绳索束缚,目光中满是不解与困惑,凝视着这眼前这伙贼子的奇异之举。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这场由济善道精心策划的“疟神”计划正悄然蔓延,十数座道观被同样的阴影笼罩。坛中藏匿的不仅是油脂,更是令人悚然的秘密——这些伪装成青黛染料的坛尸积物,竟是尸身所化的毒疽,悄无声息地被送入了一个个清修之地。
在延寿坊懿德寺的庄严大殿内,司丞吴嗣领率数十名书吏,埋头于前朝尘封的卷帙之中,他们目光如炬,试图在历史的缝隙中捕捉到锦菅案的蛛丝马迹,冀望于陈年旧案中寻得一线光明。
“禀报司令,朱雀大街以东,九坊之地,我等已细细搜寻,却未见那狡黠女贼的踪迹。”狩虎卫的声音在麒麟台前响起,带着几分谨慎与忐忑。
裴煊闻言,面色一凛,怒意难掩:“区区一名歌伎,竟能让尔等束手无策,颜面何在!”他的话语如同寒冰,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李稷俯身于长安城坊图前,摇头苦笑:“朱雀大街以东,九巷交错,六十余坊,想要再找到那锦菅,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裴煊怒气更甚,一掌拍在青铜水漏之上,震得殿内回响:“踪迹全无!哼干脆都不要查了,直接等到念九日大典,让这群贼子自己投案自首好了!!”吴嗣在一旁躬身而立,静默不语,心中明了,司令裴煊的怒斥实则是对无力感的宣泄。
此刻,麒麟台大殿内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与不安,每一件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砚台不慎倾覆,脚步在地砖间滑出微妙回响,叹息声,卷帙翻动的响声,一连串细微的波澜,将懿德寺内的气氛推向了溺水前的暗涌。
吴嗣不便多言,此刻麒麟台内每一个人都背负着重压。自念三日以来,厄运如影随形,抓捕济善道的行动屡屡失败,眼看念九日大典就在眼前,时限如箭在弦,愈发紧迫。巡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