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同铁石落地,缺乏江湖镖人惯有的圆滑与笑意,与这常年风霜雨雪的镖路格格不入。
老吏敏锐地捕捉到,每当崔九应答之际,其右手总是不经意间滑向腰间,那是一个久经沙场、习惯于兵器相伴的习惯性动作。然而,此刻腰间唯余空荡荡的酒囊随风轻摆。
老吏不动声色,悄然放下手中的笔簿,缓缓踱步至崔九的车队旁,逐一检视。货物纯净无瑕,皆是制作青黛的染料,色泽沉稳。唯独那些装载青黛的木桶,较之往昔,显得格外庞大,引人遐想。
老吏并未过分深究,只道是此次货物颇丰,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随行的三十余位车马行伙计。他们身着统一的紧腿裤与乌头鞋,年龄相仿,各自驾驭着雄壮的马匹,沉默不语,但眼神流露出的微妙紧绷,如同紧绷的弓弦。
“这些家伙,看着可不似寻常车马行伙计与镖人。”老吏心中暗自思量,随即提笔欲书,打算拦下这批车马,交由城门监官兵卸下货物,细细查验!
笔锋将启,却猝然被一只细腻的手掌温柔地拦截。老吏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以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拂过他的视界。
“金三娘子!”这四字一出,犹如春风中翻涌的浪花,激起了心湖阵阵涟漪。这位长安城内的商界奇女子,名声赫赫,人脉织就的网,密布于权贵的殿堂之间,传言中,御泥坊之后,也隐约可见梁王与奉辰府的巍峨身影,为其撑腰。
老吏只是这金光门城门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吏,干了二十多年,仍是一个小小书吏,像金三娘子这般大人物,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金三娘子笑语盈盈,眸光温暖如春日暖阳:“老丈怕是还未享用朝食吧?我特地为城门监的兄弟们备下了热腾腾的汤饼,还有这飞钱一张,乃我城中柜坊所存,虽不多,却也值百十贯,足见诚意。我这马车内的确藏了些私物,是特意为梁王爷准备的,还望老丈行个方便!”言罢,一纸飞钱轻盈递上,其上柜坊印记鲜明,真伪立辨,不容置疑。
老吏接过飞钱,指尖轻捻,心中暗自盘算,这薄薄一纸,竟是他此生未敢奢望的财富。有了它,儿子的婚事便有了着落,西市张屠户那五贯钱的彩礼,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微薄俸禄,月不过三四百钱,五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