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关门,施行宵禁,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稷跟在这位少年白头的官吏后,亦步亦趋,心中思绪急转。
他方才听闻文彦籣那老倌称呼巡疗司的长官为司令,名字好像叫裴煊,应该是出自河东裴氏大族,又是翰林医官,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下,曾在万年县牢狱中听人提及过此人的姓名。
此人跟昔年来俊臣的不同,虽然同是圣人身前宠臣,但裴煊出身河东大氏,祖父曾是武朝着名的“青鹅”宰相裴炎,因反对武则天立武氏七庙,得罪了皇帝,在扬州叛乱期间,被人诬陷谋反,家族受到牵连,裴煊似乎为替祖父平反,背负冤屈投身于宰相张柬之门下,因为一身医术与博闻强识的本领,得圣人垂青。
他看那裴煊年岁不大,应该刚过舞象之年,却不想已经是巡疗司麒麟台朝议郎,又是翰林医官,侍奉于左春坊别教院,虽然不过是六品官,但却手握重权,加之又得圣人宠信,自己若是帮他,或许能求得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他跟着吴嗣走进了甲十三码头上那间残破的货栈里。
此时货栈四周木质墙壁已经摧折,里面颇为杂乱,吃饭用的长案只剩下了两条板状腿,斜塌在地面上,东面墙壁的位置保留了个完好的三彩柜,柜面上有盖子,盖子上有暗锁,柜子的四个角均已凸起,里面倒是没有藏什么东西,除此之外便是几张月牙凳了。
货栈四周的武侯跟狩虎卫都远远站开,独留李稷跟吴嗣二人留在里面。
吴嗣早就将里里外外查验了一遍,唯独奇怪的走到货栈里放置的大水缸旁,朝里看了眼,略有疑问的说道:“水缸是平日里储水所用,没有什么稀奇,但停泊港内本就有水渠,吃洒的水多是从水渠里直接打捞上来,很少会像这样,在货栈里摆个大水缸的。”
李稷看了眼水缸,确实很大,但货栈内为了吃水方便,摆个水缸,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吧?
吴嗣走到货栈墙脚,掀开了火浣布一角,看到了里面堆积如小山般的木箱,伸手掀开其中一箱,露出了装载满满的樟脑,拿出一枚在手上把玩。
“此物在东市是紧俏货色,每一曼那贩卖的价格不低,要五十法库一枚,合唐币五万铜钱一枚,而今日坊市上的大碗馎饦(botuo)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