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一辆眼熟的灰色商务车静静地停在门外。
车子鸣笛两声,罗璇看过去。
车窗摇下来,驾驶位的张东尧说:“这是罗桑厂派给厂长专用的公车,以前是郑厂长在用。我自告奋勇,替了司机,过来接你。”
谁说以退为进没用,对吧。
这不,该有的待遇,终于知道给了。
不然什么都不给,就把她架上去背锅?
呵。
罗璇微微笑起来,明知故问地指了指气派宽敞的灰车:“这车,给我用?”
“还配司机。”张东尧说。
罗璇绕着车看了一圈,摇头:“张东尧,我没这个福气,我没打算做罗桑厂的厂长。”
张东尧却问:“那你怎么回去?”
“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需要更好。”罗璇摊手,“罗桑厂的水太深了。我刚刚跟江明映聊过,你猜他怎么说——又是集团化运营,又是哄我用地皮换股权,心眼子密不透风,一句话挖十个坑。我跟他说一次话,回家要睡三天觉才能缓过来。”
很辛苦的。
“罗桑厂也给不了我什么。”罗璇很冷静地说,“承诺的年薪还算可以,但厂子根本发不出工资。也只有派公车、配司机这种福利。相比之下,我的责任要重很多。这不划算。”
也没什么好处。
张东尧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我们路上说。”
罗璇站着没动,张东尧瞥了她一眼:“你真想拒绝,至于说这么多话?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不就是想透过我,传话给上头的人,谈条件吗?”
和张东尧这种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
再推辞就矫情了。
罗璇展颜一笑,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
罗璇坐在后排。
张东尧把门关上,又从车后绕回驾驶座,打开门,坐上车。
车子启动。
张东尧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罗璇说:“我得知道,政府跟踪管理,跟踪到什么程度?管理又到什么程度?我这个厂长,究竟有几分自主权?”
张东尧“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