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一字一句听尽心里,那双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睛,已然浑浊了,带着老迈的昏沉。
却在说起这话时,满载老猎人对大山的维护热爱,眼中尽是弧光。
宋晨郑重的应下:“好,我记住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仿佛听见屋内一声沉重的叹息。
像是在和自己的老伙计告别,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拉动枪栓了。
……
山上这季节白雪覆盖,越往里去越难走,宋晨按着记忆,一路往山深处走。
小腿上绑着两块虎皮,油亮油亮的,最隔湿保暖。
身上穿着的棉袄里缝着一指厚的皮毛,头上带着狗皮帽子。
枪背在身后,乍一看,完全就是经验充足的猎人。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一打扮,往日那些书卷俊秀气都没了,浑身透着一股糙汉的野性。
林间纵横跨越中,仿佛天生就属于大山。
一路上,偶尔能遇到落单的野鸡野鸭,宋林干脆利落,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在林间响动,这种猎枪没有什么消音措施,动静大的能从树枝上震下一层雪来。
等快走到野鸡窝子的时候,宋晨放缓脚步,降低身子,往身上滚了一层雪,盖住气息,慢慢地趴在树后。
这里说是野鸡窝子,但其实并没有那么集中,不然他一枪下去,打死一只,却吓跑一堆,得不偿失啊。
宋晨也不着急,就这么趴着,看见一只从眼前路过,悠悠晃晃的踩出一串小脚印。
食指一动,嘭地一声,就能灭掉一只。
然后左手从腰间接下绳子,挽出线圈,膀子一甩,精准套住倒地的野鸡。
手腕一抖,野鸡就已经出现在身边了。
全程不过一分钟,宋晨周围只吹走了一层雪皮子,眉毛都不曾动过一分。
只凭这份干净利落,谁也看不出他能是在城里活了二十二年的人。
宋晨这一手都是上辈子为了活命练出来的。
现在看着游刃有余,当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只是现在这些杂念,鲜少出现在脑子里了,满眼只盯着前面的雪印,一枪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