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哭喊彻底击碎了王白山和李桂梅的心防。

    “这是我儿子,你看看这鼻子眼,跟大丫二丫长得一样!”

    “这就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肉啊!”李桂梅一边哭的声嘶力竭,一边狠狠瞪向傻站着的宋晨。

    他完全傻了,手里捏着的鸡蛋,跟着一颗心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哭闹之后,他从金凤凰变成野山鸡。

    而那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成了新一任人人称羡的王家少爷。

    野山鸡被扫地出门……

    他在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中滚回了二沟村。

    没有了大院子,只有一间塌着梁倒着厦的破房子,宋晨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终日呆呆愣愣握着锄头下田挣工分。

    太阳晒着脊梁骨一层层蜕皮,掌心被磨出血泡,血泡破了又长,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老茧。

    原本修剪干净的指甲有了再也洗不掉的泥垢。

    吃到发腻的煮鸡蛋变成难以下咽的棒子面。

    裁剪整齐的背带裤呢子衣,变成短了一截的棉裤。

    这裤子沾了水就沉甸甸的往下坠,遇上极寒的冬天,就会硬邦邦的箍在腿上,像两根粗壮的冰溜子。

    然后他就像所有的农村人一样,娶妻,生子,过着乏味又食不下咽的生活,日复一日活在怨恨和迷惑之中。

    他怎么能不怨恨呢!

    当了二十二年吃精细粮的富家少爷,走到哪都是全县众星捧月的人物,突然跌进了泥土了,再也爬不起来。

    可如果他从最开始,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在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命也就算了,他绝不会生出这些野草一样疯长的心思。

    可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吃过白米饭,知道大米有多甜。

    他穿过暖和合体的衣裳,知道那有多幸福。

    他走过最平整的道路,知道沥青被阳光晒了以后是什么味道。

    但离开王家之后呢?

    他每一天闻着的都是鸡粪牛粪的味,熏的他整日看着村口淌眼泪。

    明明是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大人抱错了,又不是他的错,这些苦凭什么要他来受。

    这样的念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