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哀乐低回。
“那新郎官怎不动了?”有人轻咦。
“唉,好好的杨门……”有人叹。
“噤声,”有人压低声音,“大将军还在呢,杨门倒不了。”
喜乐哀乐交相入耳,伴议论声声,杨天行强忍心颤,迷蒙睁眼。
视线中,杨国公府堂前黑棺九口并列,堂前司仪披麻戴孝,恰时高唱:“吉时到!迎新人对拜!”
“七郎,七郎你酒醒了?!”
掌中传来拉扯感,朱花红绦险些脱手,女子欢欣泣音入耳,杨天行转头,迎上洛霓裳哀色满盈的凤眸。
“霓裳,是你……”
杨天行心头愈发清明,眼前霓裳凤冠霞帔,手掀帘盖含羞,低头再看自己,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再感受全身似书生般无力。
他心中再无侥幸,一时恍然。
“混账东西!”
忽有斥声响在上首,伴随蛇拐杵地。
“奶奶!”杨天行忙回神。
“杨七郎!你莫非当真成了个废人?!”
老太君怒目而视,还欲再斥,她下首却传来威严男子声。
“母亲,今日冲喜,您便饶他一回。”
“定江,你——”
杨天行心头一震,顺声音看去,那人端膝而坐,素白麻衣掩不住虎背蜂腰,左面爪痕三道显其威严,其面上分明怒色,却让他心头一寒。
“父亲!孩儿……”
他有些哑声,试着运体内真气,刹那心如刀绞,口角溢血。
“够了,整日痴痴妄妄像什么样?!”
杨定江看着自己儿子,终究不忍痛声,只沉声下令,“还不速速拜堂?误了吉时霓裳也不依你!”
“七郎……”洛霓裳眸中哀色一闪,放下红盖头,颤声劝,“莫要误了良辰。”
“良辰吉时……”
杨天行心头哀叹,见府中宾客皆着玄白二色,脑中记忆彻底清明。
今日,是自己大喜的吉时,却也是叔伯兄长们升棺下葬的良辰。
此前迷梦彻底破坏,现实却比迷梦更加冰冷。
今岁冬月天狼南下,自己方成少年宗师,随父兄驰骋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