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血火中,雨渐歇微,渡鸦落上枝头。
“……”马儿与蔺毅对视一眼,又看杨天行,恍惚间,三者皆默然。
“既然你执迷不悟……”蔺毅忽而抛剑,笑着望来,“那你,便动手吧。”
“杀罢,杀罢……”马儿也笑,连连拱他促,“杀了他,也好梦中醒来。”
“……”
杨天行握紧手中剑,心中惊悸,隐隐不愿醒来。
“为何如此?”他扪心自问,念及此前心中猜想,渐明那不愿相信的真相。
“何以迟疑?!”
玉狮子忽而怒息,斥责道,“你既已看清自己心中执念非悔,还有何借口耽溺于此迷梦?!”
“借口?!”
杨天行脑中如遭电亟,心中仿佛有镜碎。
“我……到底在怕什么……?!”
他踉跄后退,额头隐生刺痛,脑中越来越多画面开始浮现,战场,厮杀,伤痛,酒醉,还有九口沉沉黑棺!
“大兄!四伯!”
他忽而怒目,恍惚想起更多事,手中剑攥紧,口中泣血嘶声,“我……我怎能耽溺于此?!”
“七郎、七郎你醒醒……”
蔺毅的面容化做水溶,耳畔有熟悉的女子泣声,伴银铃乍响。
叮铃铃铃——
马儿流下血泪,哀声劝:“七郎,你快醒醒呀……”
杨天行目光瞬间凝滞,再无侥幸,手中剑一紧。
“霓裳……原来,我才是筑梦人……”
他惨笑一声,回头再看,照夜玉狮子雪色皮毛被月色浸染,竟化作大红霓裳。
“杀了我,回去罢……”
蔺毅的脸扭曲模糊,七八张面容逐一呈现,那是自己父兄的眉眼。
嗤!血线倏忽而现,杨天行颤抖松手,红缨剑“当啷”坠地。
“爷爷,奶奶……”
他闭上眼,耳畔“咔嚓咔嚓”声不断,再睁眸,火住风息,天上雨珠断作两线,上返青天,下作琉璃玉碎,轰然作海倾塌。
噼里啪啦炸响!世界如镜碎,裂缝纷现,血火、珠雨、荒村、渡鸦皆不见。
惊梦乍醒,耳畔人声渲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