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自欺欺人?”
杨天行不屑,“村中有血衣逆匪不假,北幽军烧杀淫虐又岂非真?!”
当年往事历历在目,他那时道中折返,先入村内,见残尸遍地,间或有稚女裸身,遂怒极而追于崖口独斩三十六人,惊蔺毅火中借道孤身遁走,却也误了家中哀事。
“可笑可笑……”
蔺毅面容与他无二,似也晓这般往事,笑得喉咙间血流如注。
“何笑之有?”杨天行冷声。
蔺毅连连摇头:“你自恃武勇,不究根由肆意逞凶,妨碍追剿逆匪是为不忠,误榻前三刻是为不孝……”
“杨天行!”蔺毅喝声如雷,冷笑质问,“你自诩违心两错,却不知一切根由皆在你心中妄念,岂不可笑?!”
杨天行沉默,先帝云州遇刺就在两年前,血衣楼刺客早被玄衣卫绞杀干净,四散些孤老到处躲藏。
他久居北地,见各军伍四下追索,眼前一幕非独一例。
那血玉珏他虽不识其来历,但事后想来确实非乃此村中该有之物,按大乾律,窝藏逆匪者,理当受族诛之刑。
“不忠不孝,这便是我心中之执念?”
杨天行沉眉低语,心中直觉此事并非自己心中执迷之念。
“是也是也……”
忽而马儿嘶笑,照夜玉狮子踏破玉幕,现身杨天行身后。
“……”杨天行沉眉转眸,看向马儿冷声问,“你们究竟是谁……”
“呵呵呵呵……”
马儿与蔺毅嘶声相叠,他们对视一眼,齐齐笑问,“杨七郎,你心中当真便不悔吗?为一时胸中畅快,惘顾忠孝,岂非正是你心中之执……”
“此事我心中虽有悔意些许,却远称不得执念……”
杨天行视线穿透火光,见柴门后两片衣角,不由摇头,“便是太祖当年重刑时,这村中百十口无知愚民也不至于受此凌虐。”
他记得当时走遍村中,无一幸者,唯那一老一孤藏身柴门后,将其二人寻出时,已双双几近窒息。
他心中有悔,却并非事后心悔或救了血衣楼余孽一孤一老,只悔当年没有第一时间来此,而是错身折返,终致两相耽误错过榻前三刻,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