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日头爬上天边,红彤彤。
明儿个就是四月初一,已是暑气渐浓的时节。
“少爷,可以动身了。”福伯快步走到杨天行身边,小声提醒。
杨天行点点头,最后回头深深看向丹霞观方向,片刻后无声一笑,翻身上了乌骓马。
“走罢,早些到丹徒县,好找客栈落脚。”
他轻缇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跨下马儿便乖顺地往前踏步启程。
福伯顺着杨天行先前目光往丹霞观方向看去,却只见山风轻拂枝丫,卷起落叶三两,此外再无余景。
“唉……”他摇头一叹,不再去想那些杂乱思绪,转头招呼道,“平瀚,去前面知会你刘叔,说少爷让启程了。”
“好勒老爷子,这就来……”
杨平瀚身上有些泥土,急匆匆应了声,自泥道边跑来翻身上马就去了队伍前头。
不多时,规模不小的车马队便井然有序动了起来,沿着官道往前行去。
人马逐渐消失于蜿蜒道路尽头,句曲山阴只留下一地泥印,见证此间曾有人落脚。
林木间,几只黑鸦站在树梢,歪着脑袋四下张望,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哇哇”叫唤。
山风带着呜咽刮过空空如也的营地,掺杂黑鸦喑哑啼鸣,仿如鬼哭狼嚎。
不知过去多久,终有几只黑鸦壮着胆子自半空落下,埋头翻找还带着些许余温的篝火堆,试图找出些吃食。
啪——嗒——!
山道口,沉重黑靴重重踏过软泥地,起落间带起浑浊浆液四溅,惊起鸦声一片。
黑鸦仓惶飞逃,扑腾间洒下大片乌羽,飘摇散落,缓缓坠下。
来人一身玄衣劲装,腰胯墨色直刀,身材魁伟,眼角带疤,此刻正自拧眉。
踏踏踏踏……
山道上、林木间、草丛里,四面八方接连有轻快脚步声响起。
伴随摩擦林叶蓑草的“沙沙”声,几个呼吸过后,足有六名山野村夫打扮的壮汉齐聚于这玄衣刀客身前,齐齐单膝跪地。
“卑职,见过千户大人!”众人齐声沉喝,面色各自不同。
“起来罢。”
被称为千户的玄衣刀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