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
与先前在杨天行面前不同,此刻他神色间除了疲惫外看不出丝毫恐惧,也再无之前那种狡黠奸诈作态。
只看其面色,反倒有种板正刚硬的气质,仿若军伍中人,抑或什么杀手死士。
就仿佛此前全是伪装,眼下无人在侧,他才露出本来之态。
“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得回去……”
蓑衣客原地歇息片刻,眸中忽而一紧,咬着牙,缓声定计。
他说着从泥潭里站起身来,竟是又不知从哪挤出的力气,居然真的妄图折返向西,再度往金陵方向行去。
河道边“沙沙”声再响,泥浆被踩得翻涌,蓑衣客一脚深一脚浅,很是费力一路西行。
可方才行出不过半里地,穿出一片芦苇,却忽然眼前一黑,只觉撞到一堵软墙上——
虽无多少疼痛,却是无声间,止住了他前进步伐。
“嗯……?这是?!”
蓑衣客目露惊疑,他完全没察觉眼前怎地忽然多出这一道墙来?
“嗤——”
忽而一道带着热气的鼻息打在他脸上,带起嗤声。
蓑衣汉子本就瘦小,又踩在泥浆中更矮半截,这时才悚然抬头,正好对上一对幽绿眼眸。
“你……不该走这里。”
狰狞兽首轻轻歪斜,祁山那似狼似狐的巨口张合,吐出有些沙哑的低沉话音。
“是你——不对,你、你是什么东西?!”
蓑衣客悚然而惊,这次再非伪装。
眼前这头巨犬他此前便见过,当时他几名弟兄便有人死于其爪下,他一直暗自心惊。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这巨犬,居然跟了他一路?甚至,还口吐人言?!
若只如此,他还不至于如此失态,他本是抱了死意折返,死的方式又有何区别?无非愈加惨烈,多受些苦罢了。
真正让他惊恐的是,这巨犬口中,那沉静话语——
你……不该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