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后颈汗毛竖起来。
这刀形制太邪性,分明是照着日本三八式刺刀打的,却又比刺刀宽两指。
刀身布满淬火留下的龟裂纹,像干河床裂开的缝隙里嵌着星星点亮的矿渣。
通体暗黑,灶火映上去竟不反光。
“淬了七遍。”刘三炮突然翻腕甩刀,在空中劈了几下:“里头加了熊血,上次你打的那头熊,我偷着留了点血,专门用来淬刀。”
刀刃根部隐约可见暗红色斑,那是高温下渗入铁纹的血珠。
松木柈子爆出个火星,林川望着那柄横在他手里的直刀。
刀身映着跳动的火,在土墙上投出扭曲的阴影。
刀柄缠的麻绳是新换的东北亚麻,缠得比往常厚了好几圈。
刘三炮右手缺了指头,得靠麻绳把刀柄死死捆在掌根才能握稳。
“三哥,这刀……是准备进山的?”林川隔着一米远就能感觉到寒意,这是直刀的杀气。
刘三炮用拇指肚蹭了下刃口,血珠顺着锻打时的锤印纹路滚落:“你说这么委婉嘎哈?”他咧开的嘴角被柴火照得忽明忽暗,“就是给刀麻子准备的。”
林川的视线扫过对方残缺的右手。
断指处的老茧泛着黄,那是过去常年握枪磨的。
“准备啥时候进山?”林川捏了捏军用水壶,又喝了一口酒。
“等入秋了吧。”刘三炮挥刀劈开块松木柈子:“把苞米碴子收完,鹿群也该下南山了。”
新劈的木茬渗出的松脂,在刀面上凝成琥珀色的泪痕。
林川盯着刀刃上晃动的火光:“正好,到时候我能换把枪。加兰德子弹快用完了。”
“换枪?”刘三炮的刀尖悬在半空。
“嗯呐。跟赵铁军大哥要了十把五六式。”林川点点头:“狩猎队该添人了。”
“五六式?”刘三炮的眼珠被灶火映得通红,“老赵这家伙,还挺仗义。”
刀身突然颤了颤,原来是他残缺的右手在发力,麻绳勒进肉里泛出青白。
“三哥,要不再练练左手枪?”林川知道刘三炮爱枪。
刘三炮摇摇头:“右手都握不热乎,左手能顶个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