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消息,陆陆续续从别的生产队传来。
马家沟生产队,连夜组织三百多劳动力,成立“万斤田突击队”,冲刺移苗并丘。
队长马大栓站在打谷场上,扯着嗓子喊:“咱们马家沟不能落后!人家上官屯都上了《农垦报》,咱们也得放个大卫星!”
三百多号人点着火把,在月光下挖土、抬苗、栽种,忙得热火朝天。
刘家堡生产队也不甘示弱。
刘队长带着全队老少,把深翻土和密植结合起来,硬是带着人把试验田挖了五尺深,又填了三尺厚的粪肥,再把三十亩麦田的苗子全挤到了一亩地里,麦穗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还特意请来了公社的摄影师,拍了几张“麦穗上站娃娃”的照片,登在了县日报上。
这种盲目的亢奋情绪,如同野火般在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上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为了高产而不顾一切的狂热景象。各个生产队都在为了放卫星”而绞尽脑汁,争分夺秒,仿佛谁慢一步,谁就会被时代的列车远远抛下。
林川忧心忡忡地坐在家里。
他的面前,堆满了这些天的人民日报,报纸上的铅字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却演奏着让他忧心的旋律:
湖北长风农业生产合作社,早稻亩产一万五千斤;
福建海星社,花生亩产一万零五百斤;
麻城天下第一田,早稻亩产三万六千斤;
天津东郊新立村,水稻亩产十二万斤;
河南的丰产试验田,要在一亩地里收一六十万斤蔬菜;
保定徐水县,一亩山药地产出一百二十万斤……
他缓缓地把报纸合上,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疲惫地躺在炕头。
头痛欲裂……
公社的张文书,昨天又来上官屯了。
说要继续扩大移苗并丘的规模,要把两百亩地的麦子,合并到五亩地里。
这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之前二十亩地的麦子,如果按照去年的收成,即便是不追水肥,那也起码有五千斤的小麦。
如果水肥追够,那妥妥就是万斤的收成啊……
就这么密密麻麻地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