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进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仿若被定住一般。
心却猛地一沉,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娜斯塔霞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外套。
“去哪儿割牛草?”
“就后山……”
林川套上衣服,转身走进厢房,从门后的架子上拿下加兰德步枪。
他双手握着步枪,枪身的金属质感在夜色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把加兰德上膛,可恐惧就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狂地蔓延着。
娜斯塔霞正把鱼皮鞘猎刀往牛皮腰带里插,十二把骨柄短刀割破夜色。
“娜西娅……”林川的嘴唇咬出了血。
他刚要让娜斯塔霞回房间,女人一把抓起他的手。
“山里我比你熟。”
没等林川继续,女人已旋身跨出院门,脚步踏碎满地月光。
“铁栓!”林川大喝一声:“带衣服了没?”
“带了,秀兰的!”周铁栓伸出手。
林川一把拽过衣服,是一件粗布衫。
他点点头,一声呼哨,悟空从土坑里一跃而出,凑到林川的身边。
他摸了摸悟空的脑袋,让它仔细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
“悟空,靠你了。”
悟空发出低沉的吼声,转身冲向后山的方向。
“叔!”周铁栓在身后大喊道:“铁蛋晌午说,秀兰瞅见崖洞有金盏花,我没让他俩去……”
老林子蒸腾着雾气,萤火虫绿光游弋在黑暗里。
林川的手电筒扫过泥地,照在歪脖子栎树上新结的蛇蜕。
这只从关东军地下要塞找到的手电筒,此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心跳如擂鼓。
上次周秀兰发高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进山未归。
两个孩子,铁蛋才十岁,秀兰也刚六岁。
如果出了什么事,林川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天天守着秀兰,或者她去割草的时候,哪怕让悟空跟着也好。
悟空的肉垫碾碎腐殖层下的榛子壳,碎裂声在红松林冠间荡出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