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云顿了顿,一双眼眸幽深得不见底。他望着沈若芙的眼睛,又好像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其他人。
须臾后,他收回目光:“我初入翰林院那一年,你外祖父是内阁大学士之一,那时他奉陛下之命与其他几位学士整理年史,常于翰林院来往。一来二去,我们便有了交集,他还曾邀我去过孟家做客。所以,若非要细究起来,我与你外祖家许多人都是旧相识。”
沈若芙有些无奈。
他回答得很狡猾,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
再说另一头,元康帝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营帐外的动静吵醒了。
如果说,元康帝不情不愿地从龙床上爬起来更衣时,肚子里只有一簇小火苗,那么当他见到南平郡王把衣裳凌乱的南安郡王和惠美人双双揪进来的时候,他体内那点星星之火,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你这个畜生!”
一道饱含着冲天怒火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把守在营帐外的众侍卫吓得抖了三抖。
元康帝坐在书桌后,举起手边的砚台就朝南安郡王掷了过去,“砰”的一声,差点没把南安郡王的肋骨砸断。
砸完了仍觉不解气,冲到他前头,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南安郡王被踹得往后一倒,也顾不上疼,匍匐着朝元康帝爬去,拽着他的衣摆求饶:“陛下,您听臣解释,这都是误会,误会啊!当时天色太黑,臣一时着急,没看清脸,这才唐突了惠美人,求陛下恕罪!”
他这一爬,适才匆忙系好的裤带又掉了下来,露出两瓣黑黝黝的光腚。
元康帝不慎看了一眼,嫌弃地偏过头去,感觉龙眼都要瞎了。
“你的意思是,你三更半夜跑到悬崖边上,不知对方是人是鬼就开始脱裤子,脱完了才发现是朕的妃嫔?”
“你当朕是傻子吗?!”
人到中年的元康帝发起龙威格外吓人,扯开自己的衣摆,又踹了他一脚。
南安郡王百口莫辩:“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元康帝看向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惠美人,指着她道:“你来说!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给朕说清楚了。若胆敢有一句虚言,朕立即下令诛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