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
解决了城里的军政之事,长芦县也算是稳定下来,接下来就要面对十里外的义昌军。
当下,沈烈不会直接面对刘守文,毕竟不熟悉这个人,去清池城求见的风险太大,邀请刘守文来长芦,恐怕他也不敢来,所以沈烈取了折中的法子,让冯道带上厚礼代他去见刘守文,以此作为示好,并且故意向刘守文询问杜延平和卢元的行踪。
“刘节度使说了,既然是梁王举荐,朝廷任命,他自然会以礼相待,还说希望明府这边能安守长芦,若是有事,义昌军绝不会坐视不管。”
冯道的县丞官袍的下摆沾了少许泥点,袖口却整齐地挽着三叠,露出内衬的素绢,脸上的神色虽有倦容,却还是透着意气风发。
“这是威胁呀!”
县衙的议事厅内,沈烈的手指轻叩木案,笑了笑,问道:“杜卢二人之事怎么说?”
“刘帅说他也不知晓,还说问过,杜卢两位都头当夜就离开了清池城,这事倒是有些蹊跷了。”
冯道面露不解地说着,而后望着沈烈,试图从沈烈的表情里验证猜想的答案。
“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让程校尉派人好好查一下,另外把这个情况告知两家的家人…”
说着,沈烈起身:“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杜府吧,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庞氏,然后看看她是想离开还是打算继续留在长芦,要是离开,咱们也该派些人手护送,毕竟是杜都头的家眷嘛,虽然杜都头不知去向,我们却要把情义做到。”
这番话说得有情有义,但冯道清楚,这是去撵人,是要占杜府了,那个庞氏最好知趣儿,否则很可能会像杜延平一样凭空消失。
暮春的雨丝斜斜切过屋檐,将杜府庭院里的青砖洇成深浅不一的墨色。沈烈沈烈撑着青竹油伞,与陆贞娘并肩站在伞下,手中的青竹油伞簌簌震颤着,从伞面滚落的雨珠在石板上溅起朵朵墨花。
临墙有一池水,几条锦鲤在被雨落出涟漪的水面下游动,池边立有一棵梨树,满枝头的花苞在雨水的滋润下更显洁白娇嫩。
陆贞娘望着在涟漪中摆尾的锦鲤出神,忽听得耳畔传来低吟:“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