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
按理说,沈烈最先接触的人是冯道,而且冯道正是揣摩了沈烈的示意,才敢聚集衙役跟张权火拼,所以受重用之人应该是冯道,这类话也应该跟冯道谈,程不换搞不懂沈烈为什么不待见冯道。
“明府,冯道他…”
程不换想为冯道争取一下,这其中有朋情,也有私念,是想让沈烈看到他的仗义。
“冯道他”
话才出口,程不换看见沈烈抚香囊的手指一滞,而且在油灯摇曳之中,沈烈眼尾的笑纹倏地淡去,像是秋潭落进几片枯叶,搅碎了方才的和煦,程不换慌忙噤声,后背已然发冷。
程不换不敢再勉强,低头想了想,举荐道:“城东有一人名叫李愚,很有学识,曾是天复元年的进士,在河南府担任过参军,后来避难于太行山之东,年前来到长芦,我见过他,为人耿直素简。”
提及李愚,程不换忆起那个常在城东茶肆见到的青衣男人。那人总喜欢坐在临街的槛窗下,布衣浆洗得发白,手里也总拿着一本起了毛边的书。
有次追贼经过,正撞见李愚攥着半块胡饼与流民论史,有板有眼的样子令人好笑。
“李愚”
沈烈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走向关押冯道的牢房。
潮湿的青苔在石阶上蔓延,沈烈沿着地牢甬道前行时,官袍下摆沾了墨绿色泥浆。
冯道的囚室在最深处,铁门推开时,腥腐气息扑面而来,墙缝里垂落的蛛丝扫过沈烈眉骨,粘腻如死人的白发。
“冯主簿好兴致。”
沈烈停在铁栏外,望着正在草席上摆弄蓍草的冯道,只见冯道沾着污渍的指尖正将五根蓍草排成卦象。
“坎上艮下,水山蹇。”
冯道望向沈烈,这次并未表现出拘谨和恭敬,坐在那里继续说道:“卦辞曰: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
因为气味过于难闻,沈烈解下腰间香囊轻嗅,里面的药香勉强冲淡鼻前的浊气。
“利见大人?如此说,你已算出我会来找你?”
冯道面前摆了一个陶碗,里面盛着清水,但水面上已经落了灰尘,像漂浮的霉斑。
听到沈烈的问话,冯道没有回答,抓起五根蓍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