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确实相中杜府,但他眼下还没有时间理会庞氏。
接管县城后,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无论是防务还是政务,都要安排人手,也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理顺清楚。
冯道和程不换依旧关在县衙的大牢内。
因为阴雨连绵,县衙大牢的砖石沁着潮气,一走进去便会感到湿闷的潮气扑面而来。
皮靴踏过积水的声响惊动了聚在墙角的地鼠,嗖嗖地窜入暗渠,石墙的缝隙里生着几簇青苔,倒是给这阴森所在平添三分生机。
“程捕头。”
沈烈隔着重锁的木栅望去,程不换正蜷在霉湿的草席上,穿的还是那晚苦战的衣服,干涸的血渍遍布全身。
程不换闻声抬头,方阔的国字脸上还留未愈的伤痕,但眼眸已经不似三日前那般迷茫,似乎是一种认命的清澈。
“明府?”
程不换见是沈烈,慌忙起身,铁镣与砖石相击的脆响里,额角那道刀疤随动作抽动,倒显出几分往日的悍勇。
“把锁镣打开。”
沈烈摆手命人开锁,望着眼前这个中年汉子,漆纱幞头下的眉峰微挑,淡淡地笑了笑。
“罪人程不换拜见明府!”
“都说不是罪,是错,何来罪人一说?将你与冯道关进大牢,算是责罚,也是无奈之举,还望程捕头体谅。”
“明府折煞罪人。”
程不换喉头滚动,青筋暴起的手掌紧握身前的衣襟,指节泛白,褶皱不堪的衣袍下摆被绞作一团。
沈烈径自坐在潮湿的木板床边,天光自高窗斜照而入,在浅绿色的官袍上裁出一方金线,也照到沈烈的手指正抚在腰间的一个锦绣香囊上。
“我欲委你县尉之职。”
“啊?”
程不换猛地抬头,眼尾细纹里凝着未拭净的血痂,喉间似塞着滚烫的炭火,他迟疑地望着沈烈,似乎没有听清沈烈刚才说什么。
沈烈一笑:“你,做长芦县尉,可愿意?”
程不换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退后一步,整理一番衣袍,随后冲着沈烈躬身长揖:“蒙明府抬爱,罪人必定尽心尽职,为明府分忧,效犬马之劳。”
“那就好,另外你可有贤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