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缝往下淌。
其实,李护并不是真的在意张权的死活,只是吃惊这个沈县令行事竟然毫无顾忌,更吃惊沈烈竟能带这么多兵里前来赴任,毕竟张权的反叛并不为杜延平知晓,等杜延平和卢元返城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免不了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烛火摇曳间,王固的面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这还能假?我就在当场,亲眼所见,尸首也被拖进衙门了,像拖死狗一样,血痕拖了半条街。”
王固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咽下一口唾沫。
他还记得乌杆长枪的枪头从张权的脖子抽离时,带出的鲜血在半空划出的弧线,竟比此时檐角的残月还要亮,他袖口还沾着褐色的血渍,像极了杜府影壁上剥落的漆皮。
“我劝你还是赶紧随我去县衙,迟了恐遭大祸。”
“王兄,你说他…会不会对咱们兄弟下手?”
“听天由命吧,现在四门已经封了,而且他已经将新兵与咱们彻底分化,仅凭你我手里这点人,根本起不了风浪,再乱折腾,别说你我二人的脑袋,恐怕一家老小都留不住命。”
当沈烈一枪捅死张权时,王固就已经彻底怂了。
不怂也不行,就像他自己所说,手里这点兵对付衙役还可以,想跟那些武备精良的军卒对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一碰一个死。
“那…这里怎么办?”
“别管了,等沈县令处置吧。”
说着,王固隔着门朝影壁望了一眼:“杜延平和卢元恐怕是回不来了,即便能回来,也难逃一死,杜府必定要改换门庭,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沈烈的囊中物,包括庞氏和那些女人,我劝你还是别乱打主意,免得自找苦吃。”
权利与欲望是一对孪生兄弟,沈烈有本事占了长芦,他就会成为另一个杜延平,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王固对此看得很透彻,所以才劝李护不要再有幻想。
李护可不是傻子,赶紧跟着王固离开杜府。
当两人赶到县衙时,县衙前庭内火把通明,油脂烧得噼啪炸响,沈烈正站在公堂的门前说话,在他面前站了不少人,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慌乱。
原因很简单,整座县衙都被效节军围住,军卒们各个兵刃在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