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氏在迷迷糊糊中,察觉有人来了,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谁呀……”
杨郎中走到由两根竹杠绑扎而成的床面前,云三嫂替他揭开一角被盖,并把郑王氏的手拉了过来。何老二也随手抓来一个破草墩,让师傅坐在上面。
“郑王氏,哪里不舒服?”
郑王氏好像没有听见杨郎中说话,只把身子侧了一下。杨郎中把过郑王氏的脉搏,又用手背挨了挨她的额头。
“染寒了。”
“咋不嘛,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薄薄的衣服。身体本来就差,不染寒才怪。”
云三嫂替郑王氏理好被盖,大家退了出来。
杨郎中说:“郑王氏的病,说起出去是小病,但她身体太差了。”
云三嫂说:“都说损坛子,破锣缸,越敲越响。偏偏她就不行。”
杨郎中说:“如果慢慢养呢,还是没问题,就是要些时日……”
云三嫂说:“那就办点好的给她吃,把体子给她补一补。”
杨郎中说:“当然对,问题是有东西呗?”
云三嫂说:“刚才郭家给了她半升麦子,我想给她舂点麦粉煮面糊。”
杨郎中说:“可以,但要稍微煮浓一点,别清汤寡水的。这个郑王氏,从我认识她,就知道她家里相当穷,太可怜了。”
云三嫂说:“就是嘛。”
杨郎中说:“还是你去给她捡药?”
云三嫂说:“肯定是我去了。”
杨郎中说:“你也挺活泼的。”
云三嫂说:“没办法嘛,她是孤人。”
杨郎中说:“那走哇。药捡回来,先熬一副给她吃。明天晌午我再来看一看。反正这几天,我把她放在心上,稍微跑勤点。”
云三嫂说:“让你费心。”
“我是郎中,应该的。”杨郎中走出门来,又说,“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给她立个小钱,多点办法,毕竟没有坏处。”
“好吧,”云三嫂说,“回来就给她立钱。”
一更时候,云三嫂从杨家林返回郑王氏家里。在郑王氏烘篼里面,寻了两个没有燃尽的木炭,用嘴一吹,红了。她把捻纸惹燃,吹出火苗,升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