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恐慌,脑壳容易短路。万一惊叫或者乱跑,后果自然不必说。再说这边一跑,也给冯水生增添极大麻烦。反正我们只是庶民百姓,既没有为非,也没有作歹。用船运载他们,已经对得起他们了,他们没有理由对我们下毒手呀。
谭木匠想:对岸那些军兵,一个个脸上生毛。看见生人,完全可能蛮不讲理。而且,这又不是没有先例。云三嫂她丈夫和老人公,就挨过壳子。如果我们跑了,郭夫人背得憨包儿1,不可能跟着乱跑。因为里面明明就有一堆麦草杆杆,完全可以藏身。只要不出声响,军兵发现不了她。而冯水生呢,他是船工,军兵过河全都靠他,所以军兵不可能杀掉他。
眼看冯水生已经把船撑到了对岸去,但两人想法不斗扯,谭木匠一个人自然不敢妄动。
首批军兵过河以后,郭公子满以为会放了他们。因为冯水生已经老老实实撑船了,再拿刀来要挟他们,已经没有必要。殊不知,两个拿刀军兵不仅没有放走他们,反而又跑来几个颤翎子2,把他们紧紧围在中间。这样一来,郭公子和谭木匠骤然增加了十二分的危险。
就在郭公子和谭木匠吓得冷汗直冒的时候,偏偏有几个军兵跑到棚子侧边解小手。郭夫人吓偻了3,贵兮钻到麦草杆杆里面去跍到4。麦草杆杆早已受潮霉变,一股股仆臭气熏人刺鼻,竟把郭夫人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
郭夫人被发现了,军兵们立即跑去报告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
“啥子咹?小妇人?”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肥头大儿,满脸横肉。一听说话,就晓得不是个东西。“长得如何?”
“里头黑洞洞的,”其中一个军兵说,“看不清楚。”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唰声把乌纱帽儿揭来递给侧边瘦子,说:“走,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妖精哦。搞得不好,天上掉下的美人都嫑得。”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被军兵带到棚子里面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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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憨包儿:憨子。2颤翎子:亦说颤花儿,好出风头的人。3吓偻了:搞慌了。4跍到:跍读gu,躲在那里并缩成一团。
“哟……”龟儿子猛然一惊,一个儿欢喜起来。“日你的温伤1……众么妖艺儿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