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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攥着浸透汗水的袖口,望着那双鎏金云纹皂靴踏上高台,竟觉得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跟着震颤。
公子陌如玉,世上无人双。周嬷嬷教礼仪时的话在耳畔炸开。千夏仰头望去,只见朱樉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刀削,微抿的薄唇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温柔。他抬手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缠绕的藏蓝布条——那是观音奴亲手所系的平安结,此刻正随着晨风轻轻摇晃。
参见殿下!退伍士兵们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断腿老兵拄着枣木拐杖艰难行礼,独眼汉子摸索着摆正歪斜的头巾,每个人眼底都燃起炽热的光。
倭国女子们则垂首福身,新裁的襦裙扫过地面,绣着并蒂莲的裙摆层层叠叠,倒像是给演武场铺了满地云霞。
朱樉抬手虚扶,嘴角勾起抹爽朗笑意:各位免礼!我也在沙场上啃过雪团子、滚过血泥坑,就不跟兄弟们说那些酸掉牙的场面话!
他用力拍了拍腰间佩刀,金属撞击声清脆利落,台下老兵们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几个胆大的甚至憋不住笑出声。
他往前半步,玄色蟒袍下摆扫过鎏金台阶:今儿站在这儿的兄弟,哪个身上没几道疤?哪个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过命?
目光扫过前排拄着枣木拐杖的独腿汉子,朱樉突然扯开领口系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箭伤,瞧见没?这是洪武十二年在雁门关,鞑子的狼牙箭擦着喉咙过去,阎王老子都嫌我命硬!
演武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千夏身旁的阿绫捂着嘴,却止不住眼里泛起的泪光。朱樉伸手抹了把脸,胡茬刺得掌心发疼:咱们糙汉子打仗为了啥?
不就为了身后的老母亲、热乎的小米粥,还有炕头等着暖被窝的媳妇!可你们倒好——
他突然提高嗓门,惊得廊下栖息的乌鸦扑棱棱乱飞,把命豁出去保了大明,保了陛下,保了全天下的老婆孩子,自个儿却打了半辈子光棍!
前排独眼老兵喉结剧烈滚动,摸向腰间酒葫芦的手停在半空。
朱樉猛地弯腰,双手撑住膝盖与众人平视:今儿陛下把话说透了——大明不会让自家兄弟寒心!这些远道而来的妹子,往后就是你们的妻,是能给你们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