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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黑了,他还在桥头。
织线人终于抬头,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喝了这杯酒,就过去吧。”
“会忘的一干二净?”
织线人笑了一下,纯朴的傻话还真是听得少,“你看你有前辈子的记忆么?”
“我有不想忘掉的人。”
“是,走到这犹豫的人都这样。”
她织完了一布,丢到河里,立即被飘影捡走,以布作衣,离开了。
“他们转世投胎了?”
“昂……六道轮回,是牛马是牲口是人不得而知。”
她停下动作一秒,抬眼看他,“有忘不掉之人或事,一般是好命之人,让我来看看。”
她闭上眼,过了会便说:“你想的人,还没走。”
男人沉默了一会,唇瓣微微喏喏,两个字若有似无的从他唇齿中溢出:“若芊?”
真奇怪,他以无凡夫肉体,却还有心跳似的疼痛。
“是她。”
“你见过她?”
“这里是亡魂必经之处。”
“她……”他缓缓闭上嘴,不知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还没走是什么意思呢,不该去找她的程项吗?
他迈出一步,踩上奈何桥的台阶。刚捧起那碗酒,便听后面传来声凄凄艾艾的声音,“阿延。”
拿着碗的手一抖,蓦地回首望,空无一人。
织衣人絮絮叨叨,“你不喝摔我的碗干什么?”碗碎裂在地上,忽然沉入地里,消失殆尽。
周延惊愕,“你、你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昂,知道,她就站你身后。”
他迅速转身。
还是没人。
“你唬我?”
织衣人嗤笑了声,“我稀得唬你?”
“……”
周延看着空气,他伸手挥了挥,陡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的声音带着陈旧的历史,沙哑低沉道:“她在这已经等你很久了,想最后再见你一面,魂气已经散了许多,无形无体了。”
“你死的及时。还差一日,她便要魂飞魄散,转世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