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跟随那下人走出府邸,黄昏的霞光笼罩着东海县的街道,光线斑驳错落,宛若撒了一地的碎金。
街巷间人影稀疏,偶有两三个行人匆匆而过,却似乎都刻意避开了杨越一行人所行的路。
杨越踱步之间,嘴角挂着习以为常的懒散微笑,仿佛全然没有将这次刘勉的召见放在心上。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微敛的眉眼间,藏着一抹冷厉审慎。
他右手藏在袖中,无声地摩挲着触手冰凉的玉佩,这平静的动作却泄露了他内心隐隐的不安。
“老爷,那…那儿便是了。”
下人终于在刘勉下榻之所前止步,看着那朱漆大门,明显犹豫着不敢往前迈一步。
杨越赏心悦目地盯了那下人一眼,后者立刻低头退开,活似飞扑而逃。
杨越无声地笑笑,推门进去。
刚踏进院中,一道锐利的破风之声便扑面而来!
“砰!”
一根沉重的惊堂木从门框顶上猛然砸落,擦着杨越肩头摔到他脚边,震得灰尘飞起。
他头稍稍一偏,眼角扫过悬空余下的木屑,双目微眯,动作间透着冷冽的从容。
他弯腰拾起惊堂木,指尖随意地转了两圈,像把玩一支笼中雀。
“呵,还挺沉。”
杨越冷冷一笑,抬脚迈过门槛,大摇大摆地走入大厅。
内厅宽敞明亮,刹那的寂静让人仿佛能听到滴水声。
墙角侍立的几个兵士目光复杂,桌案旁几人宽袍在身,气氛格外凝重。主
位上,刘勉阴沉着脸,目中波光无声翻涌,如同积压许久的惊涛骇浪濒临决堤。
然而面对这一切,杨越却像什么都没看见般,扬了扬手里的惊堂木,漫不经心地问道:
“啧,这物事差点砸中我,是怕我问不明白索性敲晕了送进来吗?刘大人,何故劳师动众?”
刘勉的脸色似铁浇一般,沉默片刻后突然朗声道:
“你可知罪?”
“罪?”
杨越轻挑眉头,似是不明他意,晃着手中惊堂木慢悠悠走到厅中中央,一抖衣袍稳稳当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