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个年就能升partner了。不到三十岁的partner,哈哈哈哈……原来,我根本没办法摆脱钟家的帮扶和桎梏。”
“可是这些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纪年摇摇头,“在我看来,你还是你啊。就像悠悠、家栋、亚瑞、阿添……每个人身上都无可避免地贴着过去的标签,可我认识的是他们这个人,而不是标签。”
“说得轻巧。”
“难道不是吗?”她乌黑的眸子在潮热的夏夜里显得湿漉漉,“那当你想起我的时候,会想到什么?”
他愣了一下,看向她。
纪年在脚下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啪”地打开,喝下一口。原本冰冻的酒早已变得常温,易拉罐外壁全是水,握在手里打滑:“你会想到,家暴男的女儿、一中考神、还是……囍帖街小青龙?”她耸耸肩:“这些都是过去我奋力想要摆脱的标签,可是现在我觉得,都不重要了。那些是我,也都不是我。你们跟我结交,难道都是因为这些标签吗?”
当然不是。
这些词在他的脑海里,一个都没有浮现。
争先恐后出现的是无数个说不出口的瞬间——是绑在阳台上的长条被单、是窗户探头出来打的手势、是多宝食街的拔足奔跑、是她从天而降横在他面前的身影、是她对他说“兄弟没事了”……
是沾满糖粉的糖沙翁,是沁凉的云南白药,是破底的不锈钢盆,是洁白的头纱。
是you are y fire。
炙热的风攀上她的胳膊,又缠上了他的手臂,他觉得自己像被覆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薄膜,又似有一道火苗在舔舐着体内的每一处,却寻不着出口。
裴烁摇摇头,心中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跟她和解,想重新认识彼此,想跟她重新开始。
纪年看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矛盾与挣扎,今晚的情绪失控,又想起方才秦添的话,便转过身正正地对着他,在墨色的夜幕下一字一顿地问道:“囍帖街拆不拆,怎么拆,你能做主吗?”
他看了她一眼,酒气上头的情绪从感动、到怔愣、到如同被泼冷水,突然恍然大悟地笑出声,直笑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年年,我是你的谁呢?同学、邻居、债主?”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