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根含在嘴里,就只是舔一下,咂吧一下味道,再舔一下。她从下午一直吃到了傍晚,将自己封锁在可乐泡泡里。那根红色的棍子被她带回家,放进喝空了的牛奶玻璃瓶里。
那天以后,纪年时不时看见妈妈会有些奇怪的、不合时令的着装。有时大热天戴着口罩,有时没太阳也穿着防晒的水袖。每每看到这样,她都会颤抖着在自己的小猪扑满里拿一个五毛硬币,下楼去士多店买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
十一,十二,十三。
她变得,愈发不爱说话了。
而纪强喝酒喝得越来越凶,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每每这时候阿妈就会把她和岁岁送去春穗姨那里玩。偶尔有几次来不及,她便听见阿爸说真是折堕啊两个女,又说什么回老家抬不起头,什么分房没他的份……总之纪年是听不懂这前因后果的关系的,只是终于搞明白了一点,阿爸是真的不喜欢她们。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与此同时,阿妈奇怪的着装也愈发频繁,而五颜六色的真知棒棍子,很快便填满了半个牛奶瓶。有几次阿妈不在,阿爸喝多了还拿衣架打她,质问她为什么墙上的奖状没有多。她真的太怕了,怕得只能做缩头乌龟,捂着眼睛耳朵当自己又盲又聋,也不敢告诉阿妈。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再后来,父亲便跟着一些朋友出去做事,这几年也很少回家里来。像是濒死的金鱼终于得了一口水,然后摆个尾便记忆消失,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纪年原以为自己缩头乌龟做惯了,什么都可以隐忍下去,只因她太怕了,只怕会给这个家带来更大的风暴和伤害。
快点长大吧,只要长大就好了吧。
可是偏偏这一晚,她冷眼看着在人前打肿脸充胖子的纪强,觉得无比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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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人家知道你成日喝了酒就会打老婆吗?!”
“年……年年……”何美珍捂着嘴叫了出来。
“你们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就什么都不知道吗……”纪年看着无力倚着墙角的妈妈,四指掐进掌心。
而纪强突然如一头暴怒的野兽,抡起手掌一下狠狠地拍向纪年的头:“我最应该打的是你!”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