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手一抖,药瓶盖子跌落,顺着楼梯一级一级地滚下去。他抬腿下楼,棉布卫衣与她的外套相擦而过,发出小小的窸窣声。
他弯腰捡起,楼道的灯光笼罩住全身,在干净清爽的短发周围留下一圈淡黄的光晕。他转过身来,长腿一条笔直踏着石级,另一腿微曲踩在上两级,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
“对啊,不过不像你这么把炮[2],我经常被打得趴下站不起来。”他自嘲道,眼里的光暗下去。
他慢慢走上来,拧紧药瓶放回袋子里。过了两秒,对着愣怔皱眉的纪年忽而嘴角一勾,眼里恢复笑意:“骗你的,我哪像你,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么没形象。”
纪年“嘁”了一声,却仍狐疑地盯着裴烁看。他突然打斜里伸手过来,她刚想出手挡,外套口袋上插着的真知棒已经被捞走。
鼻尖碰到了他的肩膀,是淡淡的柠檬薄荷味。
他朝后故作耍帅地摆摆手:“没收你的棒棒糖当感谢咯!拜拜,回去睡觉,又冷又困。”
纪年一愣,看着他的门在眼前关上。
半晌,她左手掌微微握了握右手肘,也转身回去。
“嗡嗡”,“嗡嗡”。
天花上那只飞蛾还在不依不饶地撞向灯泡,微弱的灯丝仿佛是它心中最为神圣的光明,至死方休。
裴烁回到房间,和衣躺下。
手背搁在眼睛上,在黑暗中静静地待着,听着挂钟滴答作响,空气中有淡淡的红花油味。
半晌,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埋头在被窝里。
靠,这红花油蹭到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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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第二天回到学校,觉得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多了。
“看,就是她,同榨粉巷的……”
“钱银纠葛吗……”
“听讲带了刀呢……”
“哇,街头火拼吗?好想看……”
“犀飞利咯,都贴出来了……”
她扭头过去,交头接耳马上噤声,众人眈天望地左顾右盼,不敢与她有任何眼神接触。
她面无表情地在教学楼走廊穿过去,当听不见。
“纪年……”后面有气喘吁吁的叫唤,是陆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