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记得她的鼓励,违背了过往十几年圈在身上的桎梏,主动和她说了一句“不喜欢”。
什么都看吧,随便什么理由都行,迟绪摆烂地安慰自己,不管了。
林霁予终于笑了,“我想象不出你没出息的样子。”
“多的很啦,我爷爷会打电话骂我不考公没出息,我妈妈会骂我不结婚没出息,很多的,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憋着劲,想我胜过我几个表亲,普通家庭的矛盾无非也就是这些。”迟绪自问自迟朝阳走后,他们家已经称不上一句富贵之家了。
隐于世最普通不过的小康之家而已。
“我爸刚走的时候,我爷爷还打电话说给我办低保,这样我上学就不花钱了,就是什么钱都不用花的那种,我妈没让,她说那样我会抬不起头,她养得起我,那时候他也骂我们没出息。”
迟绪笑着把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事混在一起分享出来,“所以你说我在外面横行霸道,凶的不行,去罗家就窝囊,我承认,因为……有点复杂,不够狠得下心。”
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把上一世的残忍重新经历一次,她大约就能狠得下心肠了。
“你反对过吗?”林霁予轻声开口,“我是说,反对阿姨再婚。”
迟绪摇头。
两世为人,两世她都没有真正反对过,哪怕是这一世,明知简卿柔再婚后她就没有家,她也只是给意见。
“她吧,什么都不会,像以前养在深闺里的娇气大小姐,路都不认识,为了挣钱,天不亮就拼车去进货,为了省五块扛包的钱就自己扛着那些货回来,生病了只有我陪着去医院没有丈夫,她天都塌了,悲伤都要逆流成河。”
迟绪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沉默半晌,轻叹:“我希望她过得好,但我不能靠近她,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会彼此嫌弃,只能说,我能够理解她,但我无法原谅她,她是个好人,和她做朋友,做亲人都会舒服,而做她的女儿就……”
“你呢?”迟绪的手又摸到了烟盒,林霁予却当着她的面将那烟盒抽走,收进怀里,她笑笑,“那好吧,今晚你最大。”
林霁予重新坐回了月亮椅,眼前云卷云舒,月光被层层云朵遮挡得菲薄,脑海里浮现林铮带杨韵蓉回家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