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边际,商军如过江之鲫侵袭而上,无数的箭矢散射而下,守城大军在城门后严阵以待。
赵魇立于城墙之上,与城下骑着高头大马的商军将领遥遥相望。
沉重的攻城战车从不远的山道缓慢前进,巨大的木质结构,轰鸣着要攻破城墙。
赵魇面前的舆图上,两山关隘都各插着一面红旗。
无数的殷军从两山冲下,战马嘶鸣,地势险峻,商军将领扯了扯缰绳,脊背挺直,一夹马肚,薄唇轻启:“撤。”
收兵的号角吹响,浩浩荡荡的大军如蚁群一般退去。
“陛下,他们收兵了。据探子来报,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
赵魇蹙了蹙眉,凤眼微低,让别人猜不出他的心里所想。
敌军人数众多,哪怕他临时调度周围骑兵伏击,也不应这么快撤退,他还留有后手来应对他们的困兽之斗。
如此行军路线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对方既然想将战线拉长,他便奉陪到底。
殷军的辎重线路极其完善,背后一带全是殷朝境内,军用补给几乎没有断掉的可能。
赵魇抬起肃杀的眉眼,拔起舆图上的军旗重新安插在几个地方。
“让几军将领在此地待命,敌军异动,务必禀报我。”
他沉声对此地的太守吩咐,甲胄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声,众人皆拱手听令。
赵魇穿着细甲,头冠边高高的羽翼颤动,所以将士都能知道,这是他们的陛下与他们一同作战。
击退敌军,军中士气大振,赵魇却严禁庆功,朝军将吩咐改善他们的伙食。
行宫内。
赵魇卸下细甲,换了一身常服来到宋斩秋的住所。
他虽不是个急于邀功的个性,但他就是想讲给她听。
室内帷幔轻扬,赵魇回来已是深夜。殿外竟无一个宫婢服侍,他心中微怒。
他走进,屋内竟没有点灯,只能借着月色看清里头的摆设,他绕开四处的帷幔与屏风,心下柔软。
月圆之夜又快到了。
赵魇闭了闭眼,冷峻清贵的眉目放柔许多。
有她在,那段发疯的时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