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监造铭文,与祖宅铜镜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午时的暴雨冲刷着县衙青瓦,王守仁展开族谱的手在微微颤抖。新生的青铜书页足有半寸厚,指尖抚过时能触到细密的铜刺。当翻到第二十九页时,他的呼吸陡然急促——页面上赫然浮现出自己的画像,画中人身着青铜官服,心口位置嵌着块滴血的铜镜。
\"大人!北门急报!\"浑身湿透的驿卒撞开房门,蓑衣缝隙滴落的雨水泛着铜绿。那人摘下斗笠的瞬间,王守仁的铜镜碎片映出骇人景象——驿卒的颅骨已完全青铜化,脑浆在金属颅腔里咕嘟冒泡。
\"护城河河水倒流\"驿卒的牙齿正在脱落,每颗都化作带血的铜钱,\"上游漂来漂来\"他的喉结突然炸开,迸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青铜碎屑。王守仁扑到窗前,看见铅灰色的天幕下,整条护城河正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申时的护城河畔挤满了青衫百姓。王守仁拨开人群时,发现他们的脖颈都生出铜钱状红斑。河面漂浮的青铜碎片正在重组,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年代的余姚县城——弘治三年的王家祖宅、正德九年的镜坊大火、此刻正在青铜化的街市
\"大人快看河心!\"童稚的尖叫刺破雨幕。王守仁循声望去,河中央浮着具青铜女尸。那具尸体突然翻身,露出崔夫人肿胀的面容,开裂的嘴唇翕动:\"子恒先生这二十九口棺材您猜最后一口装的是谁\"
铜镜碎片在掌心发烫,王守仁突然看清河底真相——二十八具青铜棺椁在水底围成阴阳鱼阵,阵眼处沉着的樟木箱正是祖宅封存的那口。当他弯腰细看时,水面倒影突然伸手抓住他衣襟,镜中人的官服已完全青铜化。
戌时的更鼓声裹着铜锈味飘进县衙书房。王守仁盯着案头自动书写的狼毫笔,墨迹在宣纸上蜿蜒出二十八星宿图。当他将铜镜碎片覆于纸面时,墨字突然渗出血珠,在\"心宿\"位置凝成个\"祭\"字。
书架深处传来帛裂声。王守仁举灯照去,发现《阳明先生集》的书脊正在开裂,书页间探出半截青铜手指。当他抽刀劈开典籍时,泛黄的纸页轰然迸散,露出藏在书壳中的半面铜镜——镜背阴阳鱼纹正以逆时针方向旋转。
镜面突然映出父亲王华的虚影。那道虚影的官袍下摆滴着铜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