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重九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墙上的告示,视线便收回落在少女身上。此刻天光正好,少女仰着脸时,阳光洒进她的眼中映得那双漂亮的眼瞳如同湖面般波光粼粼,霍重九冲她一笑,胸膛也随之震了一下,紧接着他抬手作请示意她离开人群。
江岁华抬脚,有霍重九在方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离开人群,充斥在耳畔的喧闹声消失大半,江岁华舒了一口气,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她不说话,霍重九也不说话,只有银楼制作银器的敲打声叮叮当当地掠过耳畔。
三月的阳光太好,将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被风吹起来的衣袂发髻间的晃动的流苏,都在石板路上清晰可见。
霍重九比她身形高一些,分明是慢她半步走的,影子却和她并肩,两人相近的衣袖重叠了一小部分,硬生生让她生出两人正在手牵着手的错觉。
少女耳根猛地一红,元宵灯会之后,她便和男人鲜少见面,她以为自己那颗被霍重九撩动得不安的心脏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可只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便又将她的心弦拨乱。
“云蝉。”江岁华做贼心虚般往侧边挪了一步,将自己的影子与男人彻底分开,而后回头唤了声站在几步开外的小丫头,匆忙地准备回东宫。
云蝉还在和红鳐大眼瞪小眼,听见姑娘叫连忙哎了一声快步跟到姑娘身后。“姑娘咱们要去哪儿,还是去画墨堂拿”
云蝉话没说完就被江岁华打断。“回去。”
单纯的云蝉丝毫没瞧出来端倪,疑惑地啊了一声。
“可姑娘好不容易休沐,咱们出门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回去了么?要不然再逛逛,奴婢听卷烟姑娘说天府街上新开了家的点心铺子”
霍重九瞧着主仆俩的急匆匆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少女身侧。
“你生气了?”霍重九以为少女是被人群挤得心烦,怨他来得晚了,试探着询问。
瞥见余光中葱白的颜色,江岁华闷声回答。“没有。”
“没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霍重九更加疑惑。
“我、我想起父亲的汤药还未曾侍奉,就先回去了。”
东宫是储君居所,一人之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