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跟着姑娘公子在外逛了半日就属在画墨堂待得最久,这一小叠五十张四开的宣纸就要七十多两银子,云蝉想想这个天文数字便觉得心尖儿一颤。这样贵价的纸张给她她定是要用油纸好好包起来的,姑娘金贵着纸自是用得烧得,只是她见那纸张上的字迹娟秀并不像写坏了的样子,何必拿去烧了呢?
江岁华没有回答,她注视着在烛火中逐渐被烧成灰烬的错金纸,直到炭灰色的灰烬在烛台堆积,她才拿起搁置在桌角的那杯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杭白菊清淡的香味在舌尖绽开,冲散呼吸间焦灼的气息。
“东西都登记好了么?”她慢条斯理地问。
云蝉点头,她们撷芳院是个新院子,虽说太夫人和郑氏都送了东西来,但眼下快到年节,大部分的缎子袄子皮料都拿去裁制新衣,库房里只剩下些用不上的桌椅板凳等物件儿,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昨日将太子殿下赏的东西搬下马车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方才她去清点才发觉这些小盒子里装的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什么白玉兰翡翠簪、玉镶红宝石簪、金镶珠宝松鼠簪、 还有一对并蒂海棠步摇,两颗足有拳心大小的夜明珠,约莫是给公主一并买的物件儿,竟都是女子爱用的饰品。可从昨夜到今晨,她们姑娘看也没看,只是吩咐她们将东西清点造册,更不准随意宣扬。
许是云蝉惋惜的神色太明显,江岁华不由好笑。“太子殿下赏赐,我承受不起,若是在咸城我戴便戴了,可这还是在京城,我若大摇大摆地戴上,岂非惹澄碧轩那位不痛快?”
云蝉闻言眼眶红了一圈,昨日还觉得京城有糖葫芦吃有街市可逛,但现在她只替她家姑娘委屈。明明她家姑娘谁也没招惹,处处忍让,却还要处处被排挤,连戴什么首饰还要看人脸色。
江岁华不戴太子赏赐之物,除了不想惹霍府诸人不痛快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根本不想跟太子扯上任何关系,太子出现得太巧合,送礼送得也太牵强,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在她尚未成为霍重九义妹之前就见过她的人。
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关系。
可她不能告诉云蝉,看着云蝉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江岁华有些无奈。“不妨事,昨日兄长也给我买了首饰,你去取来